第18章 清明雨紛紛(2)(3 / 3)

我該怎麼辦呢?必須拖延時間才好,怎麼辦?有了!

我藏好酬情,大大方方走了進去,看到玉郎君假裝一驚,然後指著原非白慢慢地大聲罵道:“原非白,你這個沒良心的,我才出去一會兒,你就勾三搭四起來。你忘了你要奴的身體的時候曾說過,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今生今世不離不棄,可是現在卻喜新厭舊,始亂終棄。蒼天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我陶醉在自編自導自演的苦情戲中,雙腿跪地,一手西子捧心,一手無力地伸向蒼天。我滿臉悲戚,心裏一邊念著救兵救兵快快來,一邊苦心鑽研著接下來的台詞。

原非白忽地一挑眉,哦了一聲,冒出一句,“我始亂終棄?那你和原非玨在後山的櫻花林裏卿卿我我又算什麼?”我倒!

我的抽泣猛地嗆在那裏,劇烈地咳嗽起來。我捶了捶胸,好容易平了喘,錯愕地瞪他,他卻平靜無波地盯著我。

你這麼半真半假地來一句,是充分入戲地幫我呢,還是故意要拆我的台呢?

我張了張口,我該說些什麼?還有他怎麼知道我和原非玨的事?

我慢慢爬起來,竟然不自覺地有些結結巴巴,“那、那個……”“那個什麼?還有你昨兒晚上在我懷裏死去活來地叫著長安的名字,那長安又是誰?”他的嘴角帶著一絲冷笑,睨著我,活脫脫一個捉奸在床、激憤的大丈夫模樣。

那一直在我和原非白之間腦袋轉來轉去的玉郎君,竟然也認真地問了一句:“對啊,長安是誰?”於是,血討負心漢變成了嚴審潘金蓮。

噢!這小子絕對屬於公報私仇。

玉郎君激動地對我伸著蘭花手指,“你這個長相醜陋的惡婦,須知踏雪、緋玉二位公子是多麼尊貴的人物,你怎麼可以如此玩弄二人於股掌之上,還要尋花問柳,貪歡尋新……”他在那裏說得如此義正詞嚴,完全忘了自己是幹哪一行的,好像不殺我不足以平民憤似的。他一探手當胸向我劈來,原非白輕彈手指,玉郎君痛叫著收回了手。

我定睛一看,那暗器竟是小貓魚的骨頭,怪不得以前每次吃完小魚,我這邊總是一大堆骨頭,可是原非白那兒隻有一點。

那時我就納悶這美人怎麼處處跟人不一樣呢,連吃魚也跟波斯貓似

的,不吐骨頭。其實他是偷偷留著,那他是防著我還是防患於未然?

心中帶著一絲受傷,我逃回原非白身邊。原非白連連發著魚骨,玉郎君退至洞邊,用一根大木頭擋住魚骨,回身欺來,一把甩我出去。他出手如電,連點原非白五處大穴,當胸抓起原非白,有些痛心地說道:“我如此護你,你卻這樣害我,你、你當真如此無情?”原非白毫無懼色,坦然道:“原某非龍陽之輩,實在不能報答玉郎君之深情厚意。”玉郎君心碎地看著他,咬牙切齒地一指我,“莫非你是為了這個下賤庸俗的女子?”彼時,我被撞得頭昏腦漲,拚命揉著腦袋,怎麼又扯上我了?

我看向原非白,隻見他嘲笑地瞥了玉郎君一眼,然後漂亮的眼睛看向我,對我微微一笑,說道:“不錯,原某今生非她不娶。”我的腦子轟一下子充血了,明明知道他是在激怒玉郎君,將重心轉移到我身上,可是心中還是有了異樣的感覺,無法控製地癡癡看著他那絕世笑容。連玉郎君放下了原非白,滿心怒意地向我走來,我都毫無知覺。

原非白連喚數聲:“木槿,快逃。”我這才回過神來,可惜玉郎君已站在我的跟前,五官扭曲地看著我。

噢!紅顏禍水就是紅顏禍水啊,我的小命就這樣被你給禍沒了。玉郎君狠狠打了我一耳光,踢了我肚子一腳,我狂吐鮮血,痛苦地蜷著身子,偷眼看著原非白,他波光瀲灩的眼中出現了一絲不忍。

玉郎君一腳踢來,正中我的心口。

我吐著血,猛地緊緊抱著玉郎君的腳,然後摸到酬情,刺入他的腿肚子。他痛叫出聲,我卻無力再握緊酬情拔出來,隻能看著他從小腿裏拔出酬情,向我刺來。我平靜地閉上了眼,耳邊傳來原非白的叫聲和兵刃相交之聲。

一瞬間,我又回到了那芬芳嫣紅的櫻花林,我和原非玨在那裏捧著詩冊,慢慢念道:“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紅發少年抬起頭來,對我燦爛一笑,深情地喚著:“木槿。”然而,他的臉忽地化作原非白的麵容,我努力睜開眼,原非白顫抖著手撫在我的臉上,正抹去我嘴角的血跡。他的玉顏在我的上方,眼神焦急萬分。

遠處兩個人影在激鬥,而我陷入了深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