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現身了,妖魔現身了。”木仙女看著蘭生瘋狂地大叫:“二郎神快救救我,妖魔要殺我。”
可惜此時的蘭生腦中想得便那瘋道人的預言,大哭:“為什麼我要碰到你這個紫眼睛的喪門星啊。”他忍痛求道:“求侯爺繞命。小僧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聽見。”
“四妹,別裝了,這一年多來,你壓根就沒有喝這無憂散,”昊天候卻根本不理蘭生,隻是歎聲道:“你知道這滿屋子的好東西,若是明著賞人,二哥定會起疑,於是這一年多來你便一刻不停地來造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裝瘋賣傻隨意亂扔這些個玩意,借機賄賂這些下人,稱他們一不注意,便將藥灑了。”
一聲轟隆的驚雷滑過長空,閃過屋脊,仿若閃過人的耳邊,窗外猛地傳來的陣陣慘叫,似是那個健壯的牛排發出來的,蘭生駭然扭頭,透過紗窗,閃電將猙獰的人影拉得長長的,無數的人影閃動間,刀影斧聲,聲聲驚心,和著隆隆的雷聲,欲將人的心魂俱碎,木仙女的貝齒咬破了嘴唇,散亂的眼神卻漸漸清淅起來。
“四妹,那些人好歹也侍侯了你一年多了,今日為你而死,你也該反省反省,“他滿口溫柔,像是諄諄教導的長者,人卻一步不停地走向他的四妹,褐色的藥汁沒有半點灑潑,泛著可怕惡心的光芒,“二哥知道你一向心地淳良,所以還是喝了藥,二哥一定放這個小和尚回去,好嗎?”
蘭生如聽天籟,忍痛點頭如搗蒜:“這位施主,你還是聽候爺的話,乖乖喝藥了吧啊。”
“放他回去?”木仙女喃喃道:“想必是混身插滿鋼釘,變成個沒有思想的人偶,你才會放他回去吧。”
蘭生立時心髒停跳,白著一張小臉,抖在那裏,而昊天侯整個人隱於黑暗中,唯有天狼星那般漂亮的眼瞳悠悠向蘭瞟去,在蘭生看來卻如金剛經中的厲鬼之眸:“四妹,你終於肯對我說話了。”
“二哥,其實你不用把那些伺候我的人全處決了,他們確然對你盡心盡則,每月喂藥,”
忽然那個木仙女一改無知的白癡樣子,閃電的利芒照進窗欞,照見了那雙清亮的紫瞳,湛湛有神地真盯著昊天侯,“你讓他們拿著那些金銀珠寶來哄我喝藥,我便做些小玩意哄他們開心,他們中有些人雖然貪財好利,但總算對你和你背後的明家忠心耿耿,那每月一次無憂散,我能逃則逃,卻終不能完全逃脫,是以瘋傻的時候,遠多於清醒。”
“看看,你老老實實的,那些人不就不用死了嗎?”昊天侯無限婉惜地走向她,眸光閃處,一片冷冽:“無憂散常人隻要連服三劑,便五官昏潰,意識不清,你喝了一年多,卻清醒如常,想必是你胸前的紫殤起了作用,讓你記起前塵往事罷了。”
“宋明磊,殺人不過頭點地,”木仙女扶著一旁的翡翠台,恨聲道:“更何況我們是生死相許的結義兄妹,你何苦這樣折磨我,一刀殺了我豈不痛快?”
“這樣有什麼不好,木槿。”昊天侯輕笑出聲,閃電過處,欲加顯得他笑顏如清風朗月,光彩照人,“二哥早就對你說過,既入了原家,便入了這濁世中最肮髒的地方,我們活著都太痛苦,喝了這無憂散,便能忘情棄愛,做個永遠最快樂的木仙女,二哥會永遠護你愛你,說說這有什麼不好。”
那木仙女也學著他仰頭幹笑幾聲,冷冷道:“二哥不用說得這樣好聽,也許原家是濁世泥淖,毀人無數,可是二哥不覺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比原家更甚十分嗎?你可曾想過你害得碧瑩這一輩子生不如死,悔痛終生?而你留著我,無非是危脅他不要說出你肮髒的秘密吧。”
“花西夫人果然聰慧過人,人人都說二哥我是諸葛在世,卻不知,花木槿才是我們小五義中的魁首,智者中的智者,我宋明磊的知己,從小到大,也隻有你總能猜到我在想什麼呢!”昊天候點頭讚道,一拂袖袍,風流無雙:“若是沒有四妹,這一年多來,我如何能過得這樣太平?”
蘭生大驚,莫非這個怪異是女人是天下聞名的花西夫人?寶路鎮再遙遠偏避,踏雪公子同花西夫人的忠貞□□卻依然傳得到這個最閉塞,最古老的邊陲古鎮,那時蘭生雖小,那向來敏感脆弱的少年之心卻已然被感動的稀裏嘩啦,甚至為此落了一時半刻的淚。他萬萬沒有想到有機會能看到這個時代,亂世傳奇中最催人淚下的主人公?可是花西夫人應該是漢人哪,為何會長著一雙紫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