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做媒的好事,古往今來,上流社會都樂意去插一腳,皇上一聽,這興趣果然來了,便宣喬芊蟬上正殿。
帷簾後轉出一個穿著霞影紗的美女,蓮步輕移來到中殿,腰肢如柳,滿麵羞澀,翩然下拜。
這回我徹底明白,喬芊蟬向我行禮、稱我為姐的原因了。果然,這年頭凡是有漂亮美女對你示好,不論你是男是女,都得小心些。
“永定公一片愛妹之心,連臣妾也為之感動了,”錦繡長眉微皺,表示了極大的感動,“姐姐的身體入冬以來便不太好,且勞累家務,聖上不如準了永定公,可多一個人照顧晉王,分擔姐姐的辛勞,早日為晉王開枝散葉,也能了了喬小姐的一片癡心。”
眾人一時噤聲,目光在喬芊蟬和我身上來來去去。
這個下馬威太牛了,我的心上立刻如刺針紮。錦繡啊,你果然是個厲害角色。如果我說不用關心,當麵拂了錦皇貴妃和永定公的好意,善妒之名便會更甚,這樣的名聲在這個時代是夠分量讓我成為下堂婦的。
可是如果我同意了,我想我在原家同非白的生活也就到了頭,可以提前回大理了。
我露出賢淑的微笑,不帶任何懷疑地望進非白的鳳目,暗下微用力握了一下非白的手,堅定而恭敬道:“臣妾但憑晉王吩咐。”
非白對我展顏一笑,大力地回捏了一下我的手,走到喬萬麵前,深施一禮,喬萬立刻回了一禮。非白道:“本王這一禮是多謝永定公在幽州的右翼夾擊,其時左翼未如約前來,若無永定公及時從東華門趕來援救,元德軍過分深入戰線,極有可能被周軍攔腰截斷,北伐一事則前功盡棄。”
原非白瞟了一眼宋明磊,宋明磊淡笑著飲酒,如未聽見。
喬萬慌忙回道:“晉王客氣了,此乃卑職應盡之責。”
非白繼續走向喬芊蟬,也略施了一禮,喬芊蟬滿麵嬌羞地欲回禮,非白卻一擺手,笑道:“多謝喬小姐的垂青。小王聽說喬小姐熟讀詩書,當知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所有的人一愣,喬芊蟬也一滯,鼻間略沁出了汗水,卻仍然在眾人麵前,鼓起勇氣道:“晉王容稟,妾不求名分,隻求能日夜侍候晉王與王妃殿下,便是妾前世修來的福氣。”
眾人微有嘩然,皆在小聲議論,這姑娘真癡情。
“姑娘美意,小王心領。隻是姑娘當聽令兄提過小王與吾妻當年之j□j一二吧,”見喬芊蟬略點頭,非白便對她淡笑道:“那姑娘便知,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道理。更何況,”非白輕搖頭,輕喟道:
喬家有女正華年,閉月沉魚品貌全。
豈可偏房生庶子,而應霞帔正堂前。
喬萬在旁也歎了一口氣,“晉王莫怪,小妹從小為我所寵,雖為下賤之身,卻立誌要嫁晉王這般的大英雄。”
“永定公太謙了,永定公乃上柱國榮號,北伐戰績必當流芳百世,更何況喬姑娘這般品貌,若要嫁英雄,這有何難?父皇文治武功,天命所歸,普天之下的蓋世英雄皆歸附大塬江山,”非白朗笑起來,對皇帝又躬了一躬身,皇帝愉悅地接受了這個奉承,示意他繼續說下去,“若是永定公信小王,小王願為喬姑娘做媒,薦舉二位賢將,皆有大軍功在身,可謂當世英雄也,且家門顯赫,未有訂娶,堪配喬姑娘和永定公。”
喬萬一愣,不及答話,皇帝倒來了興趣,笑道:“朕倒不知道,晉王還會替人做媒,且說來聽聽。”
晉王立刻轉向皇帝,恭敬道:“喬姑娘麗質無雙,德慧過人,能與之相配之人,論相貌,論才學,論武功,兒臣倒想起寧康郡王來了。奉定皇兄這幾年為國家社稷,四處奔忙,浴血奮戰,一直未娶,父皇也時常感歎,欲為其擇一佳婦,不知父皇可同兒臣一般作想,覺得此二人乃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雙?且永定公向來與寧康郡王交好,可不是親上作親?”
此言一出,上下皆嘩然,表示這兩人相當合適。喬萬聽得一愣一愣的。錦繡雖也含笑傾聽,那描繪精致的水眸卻泛著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