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訴餘鶴:“當時我也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這樣,再也不會好了,其實不是的。”
傅雲崢溫柔地撫慰著餘鶴動蕩的情緒:“總有一天,當你回頭再看,這些高山一樣壓在心頭的磨難其實很小,都能一笑置之。”
餘鶴把臉頰貼在傅雲崢的胸膛上:“我還能好嗎?”
“當然了。”傅雲崢沒有絲毫猶豫:“我曾經以為自己的腿再也不會好了,你不是也幫我治好了嗎?”
麵對忽如其來的誇獎,餘鶴受之有愧,他臉頰微微發熱:“是孫主任給你做的手術,和我有什麽關係。”
傅雲崢執意要將這份功勞歸結於餘鶴:“第三次手術後我幾乎已經放棄了,是你跟我說......”
餘鶴此刻思維極其活躍,很輕易回憶起當時自己說什麽:“試一下,我又不收你的錢。”
傅雲崢笑了笑:“對,是你幫我重建了治療的勇氣,那時你每天定點看孟大師直播,幫我按腿,還為了我去學推拿。你這麽努力,我怎麽能放棄?”
餘鶴手指微微一蜷,不知道傅雲崢是無意提起‘放棄’二字,還是傅雲崢真發現自己想要放棄了。
情緒對撞太痛苦了,一邊殘存的理智告訴自己他的情緒不對勁,另一邊或抑鬱或躁狂的情緒衝擊理智。
不斷拉扯間,餘鶴最後的堅持搖搖欲墜。
餘鶴想放棄和躁鬱症的對抗。
抑鬱就抑鬱、躁狂就躁狂,就算是再嚴重的症狀他也能夠穩定在一種情緒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承受三份痛苦。
用麻木包裹自己是最快的良藥。
可是傅雲崢還沒有放棄。
餘鶴心裏好難過,他想跟傅雲崢說別再拉著他了,就讓他碎在泥裏吧。
他知道隻要自己說出來,無論是多麽荒謬的提議,傅雲崢都會認可。
傅雲崢是天上的雲彩,隻要在經過一段時間複健,恢復行走是早晚的事,這朵雲再也不會一絲瑕疵。
傅氏的總裁、全球新銳青年慈善家不該有他這樣的男朋友。
躁鬱症是非常嚴重的雙相情感障礙,如果餘鶴真的放由這些情緒控製自己,他就不可能再去上學、去工作。
到時候,傅雲崢也許會把他養在這傅宅中,容許他在此做一個衣食無憂的瘋子。
一年兩年,當傅雲崢的耐心耗盡後,也許會搬離傅宅遠離他,也許會把他送到其他地方,比如一個以療養中心命名的精神病院。
或者像名著《簡·愛》那樣,他成為那個被傅雲崢鎖在閣樓裏的瘋子原配,而傅雲崢將邂逅另一位年輕、漂亮、善良、堅強的男孩。
會有人為他們的愛情故事寫詩,歌頌他們的愛情!
甚至成為中小學必讀名著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