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成海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為數不多的曆史知識。宋遼檀淵之盟貌似在宋真宗時期,離現在還且有幾十年時間內,看來目前宋遼邊關就是這樣的日子,當朝皇帝趙光義兩次攻打遼國搞得雙方都比較忌憚。這樣看來,遼軍的方針其實倒是不錯的:時不時地滋擾宋朝邊關,搞得士兵疲乏,精神緊繃,消耗士氣。
第一次熱血地衝去集合,就這樣回去了。
顧成海揉了揉酸痛的腿肚子,打了個哈欠,決定回去睡他娘的。
不過大宋軍士們今晚顯然是睡不踏實。顧成海才剛剛在祁都頭的指導下脫掉自己身上壓死人的盔甲,準備躺下安生歇息,卻又有傳令兵到這邊來下令:遼軍在麟州的另一處邊境也有出沒,而且人數比方才出沒的一支要多得多,行軍速度也極快,隻怕如果再不出兵攔截,過得一兩個時辰,說不定就直衝到大宋邊境來了。節度使再度分派了第二撥人馬,朝那個方向而去。
這一次,顧成海他們所在的兵營照樣是被派到後方作為墊底的後備力量。顧成海手忙腳亂地跟著丁大郎、李鉞、祁都頭和姚都頭他們起身,吆喝著本營的軍士再次集結,自己又再度跑到了大帳麵前立著。
隻是這次明顯站得沒有那麼直了。
顧成海看了看周圍的軍士,雖然不顯疲態,不過至少有些不耐煩。
這樣的長期滋擾,的確對守兵的心理素質和培訓是十分嚴苛的考驗。顧成海揉了揉被甲胄壓得十分疼痛的肩頸,隻聽見大帳裏麵傳來幾名軍都虞候等人的下令聲,外麵軍容整肅,倒也沒有什麼異常,似乎折大人根本就打算這樣呆板地一點一點將力量分散。
顧成海皺了皺眉頭,看見祁都頭蹲在旁邊認認真真地看著那些進進出出的將官,忍不住走到他身旁低聲問道:“祁都頭,遼兵這分明是在轉移我們的注意力,一次一次地分散咱們的兵力,為啥上麵不管不顧,還是將兵馬分派過去呢?”
他現在還不是很清楚麟州的總駐兵到底有多少,但是方才已經過去了幾近兩千人,接下來應該還要再派這麼多,就這麼分派下去,遼軍滋擾容易,宋軍卻是疲於奔命啊。
祁都頭笑了笑,道:“顧兄弟看得倒是明白。隻是你猜錯了,這第二撥遼兵雖然人數眾多,咱們折大人卻隻派了五百人去攔截。你方才沒有仔細數那些出去的兵將,都是馬軍中不溜兒的幾個都頭。最多五百騎。領頭的指揮使姓錢,帶兵的本事十分普通。”
顧成海大奇,問道:“難道折大人……讓他們去送死?”
對方人數很多,自己這一方經驗值和武力值都很不給力不說,連人數都隻有五百個,不是送死是什麼。
那祁都頭嗐了一聲,道:“你胡說什麼呢,咱們折大人是回回都身先士卒,天天起得比雞還早,睡得比狗都晚……呸呸呸,我不是成心說大人。我老祁的意思是說,他怎地會讓自己的士兵去送死?他多半是給錢指揮使下令,要他們半道兒上滋擾一下那隊遼兵,拖延時間,也就是了。真的打不過,就跟他們磨,打一打就跑,橫豎咱們邊關地形很熟,馬軍是日日都要去操練的。”說到這裏,他眯起眼睛望了望大帳那邊,又道:“你看看……我說中了吧?折大人又召了好幾個人去,這幾個人可是馬軍和步軍中響當當的指揮使,手下的都是馬軍和步軍的精兵,看來,咱們折大人其實是早就摸清楚了遼軍的動向,知道此次進犯邊境的首領在什麼地方,這才根據他們的力量調整自己的部署。沒有將領在的那邊,也就是些個散兵遊勇,他們的任務就是吸引咱們的大部分力量,可折大人偏偏就隻派了五百騎去。其餘的精兵強將,可都去對付遼兵的將領咯。顧兄弟,擒賊先擒王,這一節你可要記清楚。”
顧成海心中生出一些對折節度使的崇拜,有些好奇地繼續問祁都頭道:“折節度使怎地知道這麼多遼軍的動向?就算咱們有探子奸細,也來不及回報啊!”
祁都頭聳了聳肩,苦笑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這是真正隱秘的軍情,怎能讓我等這種小小都頭參與呢!——顧兄弟,你說是不是?”
顧成海聽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說:老子是都頭,都不知道,你一個副都頭,瞎刨根究底做什麼?
可是顧成海接受的是新時代不恥下問學而不倦的精神,臉皮厚,心理素質又十分過硬,根本不理會這種暗示,軟磨硬泡了半個多時辰,還打算接著問下去。
可是他剛剛開口,便有馬蹄聲急切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