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小到底大了幾歲、穩重一些,沒怎麼為難人,大大方方地放了行。伴郎們一邊推搡著新郎進門,一邊哀嚎著“這也太容忍了”,做為損友他們還是挺希望看到好兄弟吃癟的。江源匆忙之中回了句:“你們到底是不是來幫忙的?”
手捧繡球花的江源穿著繡龍紋的棗紅色長袍馬褂,左右護法都是藏青色的長衫。春風得意、神采飛揚、笑逐顏開的新郎官臉上還殘存著少年人的稚氣,額前的留海高高地翹起來很是英氣,偷溜出來的一顆虎牙盡顯俏皮,閃爍著光芒的眼裏像是藏著數以萬計的星星。
雖然穿著打扮一點都不一樣,肖逾白卻覺得眼前的小老公跟第一次見麵時那個自帶高光的人漸漸地融合了。心念流轉間,他發現原來自己竟是早早地就動了心。
肖逾白端坐在床尾,看過來時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清澈的眼睛彎成了好看的月牙,一如既往地乖巧可人。
江源早就知道肖逾白能把很難駕馭的金色穿得很好看,欺霜賽雪的一張小臉像是鑲在華貴金飾上的一顆明珠。不用人安排,他情不自禁地走過去,矮身在那軟綿綿的唇上啄了一口。被伴郎們起著哄說他猴急。
在肖父肖母的引導下行了一些出門禮,又完成了一係列攝影師導演的拍攝。萬事俱備,可以出門了,可是江源卻不知道該給肖逾白穿哪雙鞋。
試禮服時肖逾白沒讓人給他準備婚鞋,說是要穿著自己最心愛的球鞋出門。別說是球鞋了,就是高跟鞋江源也會同意他穿,隻是這會兒卻苦了自己。
小表弟用實際行動教會了江源什麼叫冤家宜解不宜結,作人要與人為善。他代表“伴娘”團讓江源自己把那雙鞋找出來,並且隻有三次機會。
肖逾白有接近一麵牆的鞋櫃,裏麵碼滿了透明的鞋盒,估計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雙了,重點是大多數鞋還長得差不多,看得江源一個頭兩個大。
伴郎們幸災樂禍地幫江源把“可疑”的鞋盒都拿下來、打開,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地板上。
前兩雙都拿錯了,隻剩最後一次機會,江源急得鼻尖冒汗。視線來回間掃到了上次一起打籃球時肖逾白寶貝的那雙鞋,江源如蒙大赦地奔著它去了。隻是一轉念又停了下來,那雙鞋確定是穿過的,結婚似乎應該穿新鞋。
江源在一眾鞋裏鎖定了若幹雙看上去沒上過腳的,又從中選了幾雙跟那雙長得像的,最後一咬牙拎著離他最近的一雙再次來到了床前。
江源的動作肖逾白都看在眼裏,對他的心路曆程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其實到底哪雙是最喜歡的還不是肖逾白自己說了算,於是他抿著嘴、忍著笑順從地伸出了的腳。
江源見狀趕緊套鞋,生怕人反悔似的。等著看熱鬧的小表弟要戳破真相,被肖母拍著肩膀阻止了,不甘心地閉緊了撅得老高的嘴巴。
好不容易把鞋搞定了,江源按照肖家的習俗把肖逾白背了起來,比他印象中的輕了點。
肖逾白有點大隻,又不習慣被人這麼背著,隻好弓著腰,兩隻手緊緊地攀著江源的肩膀,生怕他一個不小心給自己摔了。
“忙婚事太折騰人了,過了今天得好好給媳婦兒補補。”江源看了看肖逾白露出來的凝霜細腕,似乎是真瘦了。
不過那兩節皓腕上的鐲子是當真別致,黃鑽石的戒子也很好看。一想到這麼好眼光的媳婦選了自己當老公江源飄了,抬腿就走,想早點把人背回家。
完全來不及哭哭啼啼、依依不舍,肖逾白被背出了門。禮炮再次響起,即使有人給撐著紅傘,彩虹雪還是飄了他們一身。上了飛梭,肖逾白五指扒著艙門想說點什麼,肖父卻先開口了。
“快走吧,一會兒禮堂就見了。又不是嫁了人就不能回來的時代了。以後自己考個駕駛證,別老讓小江接送。”就這麼著,肖逾白剛剛上來的情緒被輕飄飄地拍散了,江源一邊笑著與人道別,一邊輕輕地關上了艙門。
“有吃的嗎?我餓了!”
“沒吃飯?”
“起晚了,家裏都是人,造型師也急著化妝。”飛梭上還真有兩個真空包裝的小蛋糕,但是肖逾白吃了兩口就覺著膩,推到一邊不要了。
江源想著肖逾白那小細胳膊,東翻翻西掏掏,硬是找到顆奶糖。撕開包裝,塞進了肖逾白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