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抱著女兒踏上這顆名叫雪域的小行星，肖逾白就知道被找到隻是早晚的事，他連自己的終端都沒敢用，而是租用當地小嬰兒的。
現如今車到山前，不得不坐下來兩廂對質，他終於把心裏堵著的那些疙疙瘩瘩一股腦地倒了個痛快。
“對不起……我……”肖逾白止不住地輕抖著身子哽咽，一邊又努力仰著頭想止住不受控的淚水。哭得“罪行累累”的江源心像被扯亂了的毛線團，一時竟不知從哪裏解釋起。摟著人在發間、額頭、眼尾、臉頰安撫地親了又親才漸漸理清了思緒。
“哥，媳婦兒，我知道錯了！那個“留子去母”是媽常念叨的，我就是跟她賭氣，才嘴賤胡言亂語的，真沒那麼想！
我不該把標記這種關乎情與性、專與忠的事拿去施舍！也不該騙你！但是……”一說到“但是”，就好像是在狡辯，江源生怕肖逾白不愛聽，手上加了幾分力道，把人勒得更緊了點。
“但是在我心裏小鹿真的就隻是個瘋狂的追求者，也確實是因為小馬是傳媒那邊的簽約藝人才會想要理他。我、我就是怕你生氣才隱瞞了部分事實。我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分手沒多久就要結婚的事，怕你多想，怕你不信我……”
“是懶得費心解釋吧！”肖逾白鼻子堵得難受，手邊又沒有紙巾，幹脆泄憤地把眼淚、鼻涕都蹭到了江源胸口，“你那個背和桂花味信息素又怎麼解釋?”
“這?”胸前被弄得一片黏膩也渾不在意，江源鬆開一隻手摸了摸自己後背，然後又趕緊把手圈了回去，“這你可冤枉我了，都是我自己抓的。”
見肖逾白拿一副看騙子的眼神看自己，明顯是不信他能把自己抓成這樣，江源又急急補充道：“我不是答應過不拿信息素壓你嗎?當時不是還說要去軍隊蹭信息素對抗訓練？你那時候需要我的信息素滋養，又很抗拒和我……親熱。所以我就沒用阻隔劑，想讓家裏多點我的味道。但是又怕自己哪天不小心犯錯誤，就……”
“那你怎麼不說?”以為媳婦聽了這事肯定高興，沒準還會原諒自己。沒想到肖逾白的臉色反而又暗了幾分，撒滿了碎鑽的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江源被他看得心有點慌，說出口的話不自覺地磕絆起來，“我、我不是不說！你問，我肯定說。你沒問，就、就想著等通過了測試再給你個驚喜。”
“驚喜?我每天都在胡思亂想！”小老公能為一句自己完全沒放在心上的話去做信息素對抗訓練，說一點都不感動肯定是假的。
但肖逾白就是火大得不行，他氣江源說話總是遮遮掩掩、不盡不實，也氣自己畏首畏尾，竟然連問一下都不敢就稀裏糊塗地逃了。
之前還嫌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太難看，竭力忍著，這會兒真的整顆心都被猝不及防地打翻了。
樁樁件件竟然都是誤會，肖逾白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傻子，是個天大的笑話。他不管不顧地放肆地大哭起來，哭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江源這下徹底蒙了，也不敢哄哄勸勸，就那麼僵著一動不動地讓人哭了個痛快。
“不對！”好不容易等人哭夠了，江源連聲道歉，一邊輕拍著肖逾白的背。
肖逾白抽抽噎噎地又開了口，“之前那麼多次都沒抓傷，也沒有味道，怎麼突然就有了？你做信息素對抗訓練不出成績的嗎？”
“信息素對抗訓練分階段的。第一階段的考核日正趕上你去醫院，我沒去。第二階段加大了訓練強度，誘導信息素的級別更高、更濃，那天就剛好是桂花味的。我忍得難受不知不覺抓傷了自己，還不小心帶了味道回家。”就算肖逾白不問，這些江源也是要說的。見媳婦兒安安靜靜地聽，他就喋喋不休地一直說，生怕過了這會兒媳婦又不想聽了。
“你不在的這一年我都有堅持訓練的，第二階段得了個A！”終於舍得把手從肖逾白身上拿開，江源操作著終端調出個電子成績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