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水水再次睜眼時,便看到頭頂上蕩起漣漪的海麵,悠哉悠哉的魚兒劃過她的視線,透過海麵的陽光照射起點點光柱,折射出一顆顆的珍珠。
腦袋又脹又疼,她艱難地直起上半身,支撐身體的手掌下傳來柔軟冰涼的觸感,她下意識地蜷起手指,低頭看去,徹底震驚住。
身下哪裏是柔軟的沙土?分明是一個活物!
她整個人躺在它的後背上,被它載著前行。
餘水水慌亂地掃視著四周,數不清的魚群遊過她的身旁,在怪物的身下,是奇形怪狀色彩斑斕的珊瑚,五顏六色的海藻隨著海波絲滑地飄蕩。
她此刻身處在海洋中!
餘水水驚地捂住了嘴巴!
她為什麼會在這裏?!
一隻橘黃色小魚兒從她的眼前遊過時特意停頓,木木的兩隻白眼直勾勾地瞧著她,像是在打量她的來曆。
停頓了一會兒,擺動它的小尾巴,繼續向前遊。
餘水水還未收回落在小魚遠去背影的目光時,耳邊響起了一道低醇溫柔的嗓音。
他說:“你終於醒了。”
什麼東西在說話!
餘水水驚地左顧右盼,隨著她的擺動牽拉著傷口,疼得她抽氣。
“在你身下。”語氣難掩的無奈。
“身下?”餘水水瞪大了不可置信地眼,猛地低頭。
漆黑色的表皮像一張毛毯一樣寬大無比,她如幼兒般坐在正中央。
人聲就是從這毛毯上傳出來,因為隨著聲音的響起,她明顯地感受到了毛毯的起伏。
“你是什麼?”餘水水咽了咽口水,斟酌著語氣說:“怪物?”
“怪物?。”毛毯疑惑地問。
“呃……”
“我不是怪物。”毛毯繼續說:“我是普斯亞。”
“告訴我,你的名字,以及你的來曆。”
“我的名字……”餘水水被問住了,她這時才意識到……她忘記了她的名字!
她忘記了她的來曆,忘記了她的過去,忘記了關於她的所有!
“我……”餘水水實話實說:“我好像忘記了。”
“我不記得我是誰了。”
“那真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兒。”毛毯……不,普斯亞平靜地說。
“你要帶我去哪?”餘水水決定不再糾結於過去,她首要任務得弄明白自己的處境。
例如,奇怪的普斯亞要帶她去哪。
以及,他會不會傷害自己。
“回虎鯨族。”
“啊?”聽到這話,餘水水腦瓜子靈光一閃,醍醐灌頂道:“你是虎鯨!”
“嘶,拿開你的手。”少女猛然高昂的聲調讓聽覺靈敏的普斯亞受到了暴擊,他加快了遊動的速度。
指甲在驚訝中嵌入身下的“毛毯”,餘水水臉色有些發燙,囁嚅地說:“不好意思,弄疼你了。”
“不是疼,是吵。”普斯亞糾正她的歉意,就她那點力度,對他而言跟撓癢癢沒有區別。
但他偏生怕癢。
而這點隱私,他隻打算告訴他未來的配偶。
餘水水如被熱水澆灌般,燙熟了,從脖子到耳根,都紅通通的。
“抱…抱歉……”她支支吾吾地說。
“沒事。”普斯亞不在意地回道,載著她前往族群的領地。
——
晶藍色的珊瑚茂密叢生,與認知中的由珊瑚蟲組成的珊瑚不同,它們如陸地上高大的榕樹般在深邃神秘的海域裏恣意生長,盤根錯節的藍色“枝椏”建立起一座高大的城牆,在城牆上,站著拿著堅硬石頭的哨兵。
路程很遙遠,躺在柔軟冰涼的毛毯上,受傷的餘水水睡了過去,等再次睜眼時,他們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普斯亞,你又單獨跑哪了!”餘水水是被一聲憤怒的詰問吵醒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普斯亞的後背上探頭。
隻見一位抱著手臂的藍發少年氣勢洶洶地站在麵前。
他年紀看起來和她差不多,下身圍著由細藤蔓織起的步皮,上身裸露,脖頸見帶著一串漂亮的貝殼配飾,
因為氣惱,那雙純粹的藍色眼眸瞪得極大,閃爍著明熠的光芒,如昂貴的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