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晴懶得理他,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表現出這麼強烈的獨占欲。可當她定下神來,卻驀然發現小室內多出了好幾個人,本來不在身邊侍候的李不、李好、小德子、小行子都在,還有十幾個侍衛,似乎一瞬間就出現的,也不知之前藏身在了哪裏,反正現在是刀劍齊加,把兩名黑衣人團團圍在正中。
皇上,自然是沒事的。太後似乎受了些驚嚇,但也無大礙。再看沈沅、沈瀾、景鸞三人的神色,就知道他們早設了陷阱,就等刺客自投羅網了。
而那個刺客,並不認識。但他身邊的女人……方初晴是有印象的,似乎是沈老爺的寵妾金兒。
“母後,您受驚了。”沈沅施施然站起,先給太後請安,行動舉止不慌不忙,一派名君風範。再看逸山王和金兒,一臉狼狽驚惶,不甘憤恨的模樣,相比之下,人品氣質高下立判。好像沈沅是天生的君王,而那刺客則像是注定的失敗者。
太後不愧是見過大陣仗的,雖然刺客的劍尖差點刺在她的臉上,但她很快就鎮定下來,輕輕搖頭,然後對著刺客冷笑道,“逸山王,別來無恙否?既然已經逃了狗命,何苦再回來?”
方初晴一驚,頭一回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反政府頭目。麵貌與江無憂有幾分相似,但臉上的肌肉軟趴趴的,襯著一雙細長的眉毛和眼睛,顯得相當奸詐。
不過,他不是整了容,冒充沈老爺嗎?
她很疑惑,但沈沅卻明白得多,直接問道,“又換過臉了嗎?蘇神醫在哪裏?”
逸山王恨恨地盯著眼前人,忽然仰天長笑,“天意啊,天意。本王文才武功,治國經略,均在你這黃口小兒之上,卻屢屢挫於你手。原來是天要亡我,如今本王還有什麼話說。”
“厚,你這人真不要臉,明明是你什麼都比不上皇上,滿盤皆輸,還有臉說這些話來自我安慰?”方初晴忍不住插嘴道。
逸山王不理方初晴,顯得很高傲,實際上心裏又怕又怒,還有滿滿的不甘,隻勉強維持著自尊道,“事已至此,本王也沒打算把命留下。既然如此,就要以真麵目示人。而本王如果不能活,還要那所謂神醫救世人嗎?自然請他先行地府一步。”
這個人!這個人簡直喪心病狂,絕對的變態。原來這麼久他不出現就是整容去了,而且他自己再不需要神醫了,就也毀了別人被神醫救治的機會。方初晴緊縮在沈瀾懷裏,對這種極品無語到了極點。
沈沅暗歎了一口氣。
平逆行動後,逸山王逃得無影無蹤,那時他就知道,蘇神醫怕是不能活了。因為逸山王的勢力瞬間全滅,他多年的經營毀於一旦,沒機會東山再起。以他的性格來說勢必要來個魚死網破,再不能用的人都會毀掉,也一定會想辦法入宮刺王殺駕的。
“不是天要亡你,是朕的右師王算準了你會伺機進宮報複。又查到佛堂小室下的密道是你當年蠱惑先皇挖下的,因而故意沒有封死,就知道你事敗後必來行刺。”沈沅淡淡的,神色間一點也看不出喜怒,“不然你以為這些侍衛都是憑空出現的嗎?但是你還真有耐性,朕等了你很久,你也不來,朕還以為右師王算錯了。今天本打算再等你最後一次,如果你不來,朕就封死密道,放你一馬了,也免得侍衛們經常要辛苦設伏。可惜,你自投死路,怨不得人,也怨不得天。”
說到這兒,又轉向太後,歉然道,“事前沒和母後商量,實不知他會不會來,倒讓母後受了驚嚇。”
“無妨。”太後死盯著逸山王,臉上的恨意和一絲古怪的笑意都掩飾不住,“做大事者,當是如此。況且這算什麼驚嚇,和逸山王之前做的惡事相比,這算得了什麼?哀家承受得起!”
沈沅感激地看看太後,對侍衛們道,“把這兩個刺客治下,然後你們就到外頭去守著,不得接近小室十丈之內。朕要禦審此賊。”
侍衛們哄然應答,把逸山王和金兒以鐵鏈牢牢鎖住。因事關皇上安然,自然分外小心,這情況別說武林高手了,就算神仙來了也掙不脫。
直到房間內隻剩下沈沅、太後、景鸞、沈瀾和方初晴五個人時,沈沅才問,“說說你為什麼冒充沈老爺?倘若你如實講了,朕賜你全屍,而且保證不辱及你的屍身。”說完,又怕逸山王負隅頑抗,補充道,“如今勝負已分,光明磊落四字於你,應該不難。”他拿自尊心來激將。
逸山王自從敗落,就像陰溝裏的老鼠一樣四處逃竄,早就豁出去了,不然也不會換了臉來搞刺殺,此時聽皇上這麼問,得意地笑道,“沈之道原本就是我的手下,因聰明謹慎,深得我心。本來我打算提拔他當我的左右手,結果他卻在執行一次說服南方名門望族暗中歸順我的任務中,冒充貨郎,與他後來的妻子一見鍾情。本王成全了他,準他娶妻,隻要他開拓經商的版圖,以後為我所用。不然你以為,他一個小小貨郎能在十年間就擠身江國十大富豪之中嗎?如果沒我暗中相助,如果沒動用我的人脈,他如何能成功?他沈家的金山是我幫他堆的,他沈氏的商道是我幫他建的,他怎麼敢要擺脫我,隻守著他的夫人過幸福日子去?我威脅他,他為了保護一家老小,隻得收了我送給他的胡姬小妾,還生下了孽種,最後更疏遠夫人孩子,以求保他們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