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室裏的花朵經不住大雨的漂泊,路邊的野草雖然不起眼,但是再大的風雨對它來說也隻是稀疏平常的每一天。
“諸君安好?
昨日還在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新晉舉人老爺們縱有萬千言語也哽咽在喉。若不是身邊的護衛舍命相救,今日躺在大軍門前的百餘屍體必然也有他們一份。自詡為天朝上國的他們哪裏能想到沙場會如此殘酷。
“四更蒙古四百輕騎夜襲我軍大營,我軍無一人敢於反抗,以至四百蒙古人全身而退,恥辱,奇恥大辱。諸君可知蒙古人會如何說我趙人?烹羊宰牛尚且會遭麵門蹄健受苦,夜襲四萬趙軍卻如同屋堂除草;諸君又可知後人會如何說我等?四萬先行軍空有投鞭斷江之力,也隻是草芥罷了。”
“龍江點軍某受大帥器重,著我於二十五萬伐征軍中挑五萬精銳為先鋒,今某有何顏麵麵麵見大帥,諸君又有何麵目回見桑梓父老?”此時一隻雕鷹掠過軍中營帳,盤旋在廖毅頭頂上空。
“古人雲知恥而後勇。鳳凰涅槃必受烈火焚身之苦;潛龍衝天,必受蝦蟆混和之痛。我軍將士大多弱冠未立,涉事未深,不可再有嬌縱之心,取我寶弓來。”
箭射欃槍落,旗懸日月低。方才還在扶搖滑翼的雕鷹就像掉了線的風箏東搖西晃的掉了下來。
“將此畜牲拔毛去皮掛於軍旗上,日後遇蒙古人再有膽怯畏戰者,斬。”
“諾,鳳凰涅槃,潛龍衝天。”
“鳳凰涅槃,潛龍衝天。”
“鳳凰涅槃,潛龍衝天。”
………
“報,前方發現六千蒙古騎兵。”
“全軍列陣,我與眾將士同行。”廖毅從軍帳中走了出來。
蒙古營帳中的萬夫長還在和六個千夫長飲酒作樂,想是前夜的夜襲讓他們對趙軍感受不到一絲在意。
“淳於化大人,趙軍四萬人將我們蒙古的兒郎圍了起來。”
“慌什麼,趙軍前天才被我踏平軍營,大人勿憂,哈達去去就回。”這正是昨夜帶四百蒙古騎兵夜襲的哈達千夫長。隻見哈達仰頭灌完碗裏最後餘酒,拿起桌上馬鞭,頭盔也不帶就踏步走出了營帳。
“人羊,哈達爺爺昨夜怎得沒有下尿褲子?”哈達騎在馬上叫陣。
“欺人太甚,將軍,萬夫長向濤請戰。”
“準。”
向濤手持黑戟,花色的盔甲在太陽下繽紛閃耀,胯下的白馬發出嘶嘶的吼叫。
“賊人記得,殺你者大趙 錦屏將軍 向濤,莫要下了黃泉也不知找誰告狀。”隨即發起了衝鋒。
兩人對陣也沒有那麼多話了,一個提刀來砍,一個用戟來迎,酣戰了十多個回合任然不相上下。哈達想到如此下去不知打到何時,不如賣個破綻,再用手中絆馬索將向濤打落下馬生擒。
於是左手提住長刀,右手緊握住馬套上的絆馬索,露出半個側背於向濤,可誰知向濤根本不上當。
不得已隻得再廝殺在一塊兒,第十九回合,哈達受不住,建議道“如此拚鬥縱是廝殺個五十個回合也決不出勝負,不如鳴金收兵,明日再戰。”
可是誰能料到第二十回合錦屏將軍閃出腕中的劍光霹靂一般疾飛向哈達所在的風中,隻聽得那破碎一樣的寒光閃到哈達麵前,一劍斃命。向濤朝著馬下的哈達屍體冷哼道“殺你何須五十回合,濤若不是想要藏拙,十五回合之內就可取你性命。”
如此的場麵使趙軍激情高昂,反觀蒙古人倒像是寒霜打過的茄子,丟了魂兒。
廖毅見氣氛烘托的正是好處,下令全軍上前衝殺。
晚霞被染成了血紅色,向濤衝殺在大軍最前方,一巨巨的屍體從身邊倒下。他朝左邊望去,左邊的一位兄弟右臂受了箭,不熟練的拿著左手砍著土堆下的斷了右腿的蒙古人,兩顆眼睛都從眼眶中炸了出來。
向濤再沒去看左邊兄弟的麵目猙獰,他抬頭望了望天,拔起了地上的劍,他聽說蒙古來了個萬夫長在這裏,上次收了蒙古夜襲的禮,多少也要送些回禮才顯得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