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色的晚霞該是到了極限,正在緩緩的褪去,混和著血與骨的染料浸滿了草場。
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馬兒低頭親撫倒地不起的主人,沒有能得到回應,馬兒以為是主人乏累了,咀了一把血草,許是不對味的緣故,嚼了小兩口又吐了出來。天上不知從哪裏飛來一群禿鷲,馬兒怕這些個不速之客擾了主人的休息,瘸瘸拐拐的驅逐著。
向濤終究還是快馬趕上了蒙古萬夫長。
“大人,不若將此賊將射殺,也好取他項上人頭祭奠哈達大人。”
金都兒轉身看了一眼,那人的花甲衣與白馬都教血染得猩紅,披頭散發,怒目圓睜,那裏是先前鬥陣的錦屏將軍,分明是來自地獄鎖命的修羅無常。
“莫要誤事,前方就到雪牙口了。”雙腿吃勁死夾馬肚,胯下黑馬吃痛,猛得又提起來速。
向濤見此,也吃勁夾起馬肚,可白馬左後腿大股剛受刀傷,血淋淋的口子連結疤都來不止,汩汩的往外滲著血,又如何提得起來速。向濤心疼老友,也不再難為白馬。隻得在後麵不落得追著。
“來下了這道山頭就是雪牙口了,不可懈怠,本軍回了狼帳爾等就是本軍心腹。”
向濤眼見下山就到雪牙口,心急如焚,隻恨自己無百步穿楊之力。正要悻悻離去時,白駒通靈,一躍而起跳下了山林。
說來也怪,崎嶇不平的山嶺斜坡在白駒腳下如履平地,向濤見老夥計如此賣命,隻得緊握手中長戟。
滄海靡英雄,雲雨化蛟龍。白駒借盤路青石力飛升而起,後蹄安穩著地於金都兒前方的草地上,雖又扯動傷口以至流血更甚,卻並不影響它的神駿。
“金都兒萬戶,離走也不向某打個招呼是否不有些太禮貌了。”
“大人勿憂,賊將再如何凶猛也已力倦神疲。待吾等三位取之性命做將軍狼帳投名狀。”
三位蒙古騎兵從金都兒身旁出列。那三人生得一模樣,緣是三胞兄弟,三人心意相通如同一人,老大使得環口刀,老二得使黑旗槊,老三使得流星錐。
向濤擦了擦臉上的血汗,脫下了滿是血垢的花甲衣,提戟縱馬,戟中小枝的流蘇在空中響起了嗡嗡的破空聲。
三人將向濤圍在中間,刀槊襲來卻近不得向濤三尺之內,向濤也受流星錐限製,不得以近。
金都兒見陷入焦灼,放下那三位蒙古騎兵奪路而逃。向濤深知今日不得再有討賊之機,便想如何留下這三胞騎兵,不然日後戰場相見又不知有多少兄弟會遭惡此手。
向濤心想三人一體不可一舉橫推,便想試試能否逐個擊破。手握長戟從老二麵門劃過,見老大果然心急提刀劈擋,向濤心裏這才有了數。隻見他放下試探,強攻老大,抓住老大刀性笨重的特點用長戟背麵的倒勾鎖住刀背的環扣,猛得發力將刀掀飛了出去。
老三失去了心氣,提起流星錐來砸,卻遭向濤拔起利劍一劍斬斷錐索,二劍削去頭盔,第三劍了當了性命。
向濤見三胞兄弟精氣神已破,大喜,提戟刺死失去手中環口刀的老大。
剩下老二見勢頭已經去了,掉馬回頭,向濤也不去追他。在逃去離向濤七十多步位置上被一箭射落馬下,那老二臨死前隻聽到“濤雖無百步穿楊之能,但卻可八十步內穿石射虎,許汝先走七十步,再以滿月雕弓取你性命。”
濤深知此地不得久留,便簡單的檢查了三人是否仍有活口,未發現便割掉三人首級攜帶在馬鞍上,騎乘白馬回軍領賞去了。
此次圍殲戰共殺戮蒙古騎兵一千七百五十六,擒拿活口七十三人,繳獲軍馬輜重無數。趙軍傷亡不過六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