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亞明笑道:“老大,擁有一間娛樂場所一直是老六的夢想,我們兄弟還是要支持的,反正封建時代也無傷大雅。”話雖說得如此,言氣卻顯調侃。
陸小江白了孫河一眼,也不理陳亞明是否話中有話,道:“對啊!理想多重要,不能隨便扼殺,再說月香樓給我經營也是老大你同意的。”
天啟道:“我是同意過,當時是想你利用青樓收集三山五嶽的情報,就算要搞也要低調,誰想到會變成一個熱點。”
其實陸小江當時搞桑拿的出發點確是個人喜愛,為滿足私欲成份較多,但經曆一番人生變故,心境早已不同,一門心思轉向公義,對此事並不放在心上,但他一向跟孫河擰著來,呆子越反對,他就越來勁,其次,人生目標雖說起了變化,可性格卻沒變化,月香樓是真金白銀投了巨資,白白賠本他是絕計不肯的。心念翻了幾遍,便擺出一幅嚴肅姿態,道:“老大,剛才是開玩笑。說正經的,國內治安不容樂觀,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白教蓮,陝西反叛武裝,神龍山莊已經合流,加上這十來年,明朝政治腐敗,官場黑暗,江湖上反政府的武林人士激增,這麼錯綜複雜的局麵,我六扇門在情報收集上必須多樣才行。”
陸小江突然正經地談大勢,頭頭是道,往日吊兒郎當模樣完全不在,像變了個人,所有人都給他怔住了。這話還觸動了天啟,聽完劍眉蹙起,雙目凝視陸小江,道:“繼續說。”
“老魏提督東廠時,對目標人物的府第都設有眼線,如果有人要商量點事,地點分別在茶樓,酒肆,客棧,還有青樓裏,其中又以青樓最為隱蔽,知道為什麼嗎?因為環境特殊,掩飾性強。”陸小江侃侃而道。
天啟等人麵麵相覷,似乎心有靈犀知道接下來他要說什麼。隻聽陸小江道:“你們表情告訴我,你們認為我是想假公積私,你們都錯了。現在是什麼時候?國難當頭啊,我如果不是為了工作,能幹這事?”
孫河反了反手,道:“別人不好說,你絕對能。行了,別丟人,大家信你都邪。”
天啟也勸道:“老六,也許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從穩妥的角度出發,這事還是算了吧,你想,如果曝光,讓天下人知道執法機構經營娛樂副業,那政府的威信何在?就算我是皇帝也保你不住。”
陸小江正色道:“老大,孫二愣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青樓和妓院不是一回事,沒那麼見不得人,我收到線報,江南有一幫書生在青樓裏成立一個叫複社的,天天評擊朝政,影響很大,如果我們不掌握情況,又如何下手?你說過酷律要不得,刑鬆也容易敗政,要依法治國,施法必公,那要有證據才行,如果不知己知彼又哪來的證據。”
這番道理讓天啟語塞,畢竟這些話是自己說的,古代青樓實際上也非賣淫,更像一個後世的高級會所,而複社在曆史上確是現時興起,是一幫心懷憂國的文人建立,但多為清談誤國之輩,學識很高,氣節很短,許多人到了清朝都成了貳臣,這幫書生善造輿論,比在朝為官的清流和農民起義軍更難搞,若不處理,後患無窮。
“可你堂堂六扇門,就要升為公安部,為什麼不能用正常手段,非要整些歪門邪道的。”天啟若有所思,喃喃道。
聽到老大鬆動,陸小江苦口婆心道:“非常時期非常手段,鄧爺爺告訴我們,不管白貓黑貓,隻要抓到老鼠就是好貓,跟敵人講光明手段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此言一出,別人尚無感覺,陳亞明卻觸動極深,雙目寒光一閃,道:“老六說得不錯,跟敵人不能講什麼光明,那隻是婦仁之仁,成不了事,隻會連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