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過是這一句(1 / 2)

這是越桑歌感受過最深的一次恐懼。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指向越失與師路不是這個時空之中的人,或許某一天天明,他們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除了越桑歌與師清野無人再知道她們曾經存在。

或者更差的結果是,連越桑歌和師清野都會不記得。

所有人都說岐年女君越桑歌雷厲風行、手段狠辣,是個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鐵石心腸人物。

所有人也都說噬族新君師清野欺師滅祖、殺弟弑母,不愧是噬族之人,十惡不赦。

但是他們又都是父母,還是擁有著同一雙兒女,水乳交融,血肉相連的血親。

越桑歌獨自養育了一雙兒女五百年,早已在這五百年的蹉跎之中變成了越傾勖的模樣,能為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

而師清野,錯過了兒女成長五百年,如今重逢自是有說不盡的愧疚,想要償還孩子與孩子們的母親。

他們沒有一個舍得放棄孩子,也沒有一個能夠安然自若,去賭一個未知的成全。

明月掛上東天,越桑歌學著當年父親的樣子,早早地將越失和師路趕上床去睡覺,在哄著兩個孩子入睡後,越桑歌才卸下一身偽裝,眉宇之間縈繞著濃濃倦意回到自己的寢殿。

師清野正在殿中翻閱著岐年山的典籍,徒勞地想要從中找出一條有關歸元的訊息。

師清野埋頭不知道翻了多少頁,又看過多少本,等師清野察覺到脖頸有些微微僵硬難受抬起頭活動的關頭,師清野才注意到越桑歌倚靠在殿門邊,已經不知道注視了自己多久。

“別找了,已經看過很多遍了。”越桑歌輕飄飄地開口,以一種極為淡然的口吻和師清野說著話。

師清野沒有聽,又低下了頭:“還有很多沒有看過,岐年山藏書千千萬,總有一個會有記載的。”

越桑歌垂下眼眸,岐年山的古籍是多,當她為山君寂寥五百年,排解孤寂的法子也唯有將那數不勝數的古籍一卷卷翻閱乃至謄抄而過。

有沒有,越桑歌最清楚不過。

越桑歌敢說自己沒有絲毫的遺漏,再度翻閱,不過是自欺欺人。

“山君。”步執風自身後呼喚越桑歌。

越桑歌回身看向步執風,他剛從外邊回來,身上披著大氅,身居護宮令高位經年,如今步執風所展露出的貴氣,竟是更甚師清野一籌。

步執風就像是沒看到師清野也在一般,見越桑歌衣裳單薄站在殿門處,輕輕地皺了皺眉,而後解下身上的大氅,自然而然地將尚帶著自己體溫的大氅披在了越桑歌的身上。

師清野的眉峰也隨之蹙起。

步執風再熟練不過得為越桑歌整理著大氅,與越桑歌離得極近,近得好似他們才是一家人。

“山君如今正是體弱之時,岐年山深夜寒涼,山君怎麼能就這麼站在外麵。屬下不在,山君又不自憐,誰人還記掛著山君。”步執風一邊為越桑歌壓平衣角一邊低語道。

越桑歌並沒有流露出什麼抗拒的神色,由著步執風伺候著自己,問道:“你去哪了?也不說一聲,今個兒一整天不見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