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俠驚恐地看向自己左側的牢房隔間,聲音來自那邊。

一個蓬頭垢麵的身影在黑暗中坐了起來,整個人散發著被打擾後的不滿和戾氣。還好是人而不是其他不明生物,李俠奮力把幾欲跳出胸腔的心髒重新塞回心口。

她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答道:“有、有老鼠,抱歉……”

“這就受不了了?咱們來這兒是占了耗子們的家,你還大哭大叫做什麼?”

聽完此話李俠不禁郝然,剛才自己的一番痛哭陳情恐怕都被這位聽去了。她在黑暗中悄悄背過身,用袖子擦掉臉上殘留的淚跡。

一聲輕輕的冷笑過後,說話的人聲音緩和了些:“第一次來這邊?”

“嗯。”

“這地方,頂多也就是耗子和蟑螂罷了,你將那草席抖落抖落,一般也不會爬上床來。”

雖然聽出來是好心安慰,李俠繃緊的神經卻沒有一絲鬆緩,但她還是依言將石床上的破草席拎起來抖了抖,並用席尾掃了掃床上,清除掉任何可能吸引耗子蟑螂的東西。

“咳~咳~謝謝。”清掃完後,李俠盤腿坐在床上朝那個身影道了聲謝,卻發現不知何時她已經倒頭睡下。

李俠在黑暗中長長地歎了口氣。

豐樂樓外,第一個得知此李俠下獄消息的是孟經,王吉通過掌櫃的找到了他。

“什麼?!這姓史的簡直是恣意妄為!”

孟經得知消息後便怒氣衝衝地朝廂官衙門趕過去,走至半路上又想起應該先通知盧鬆,於是半路又折返去找他。

等二人急匆匆地趕到衙門的時候,會審已經散了。

孟經十分不滿,在衙門外大聲叫嚷:“廂官大人怎麼能夠還未定罪就將人收監,這是哪條律法規定的?莫不是跟某些人沆瀣一氣!”

本不願如此叫囂的盧鬆此刻也別無他法,他在一旁求告半天也無人理會,隻得任孟經去。

門口的衙役不再無動於衷,手裏拿著水火棍,神色不善地要上前來驅趕他們二人。

正在這時,衙門裏走出一人,抬了抬手阻止了衙役,對他們說道:“請二位隨我進來吧。”

來人是衙門裏的文官,將他們帶到了廂官的書房門口,示意他們進去。

進屋後,看到廂官正坐在書案前執卷批閱。盧鬆上前行了禮,道:“廂官大人。”

孟經跟著行了禮,卻是一臉沒好氣。

廂官看在眼裏,卻並沒在意,隻放下手中書卷問道:“你們是李俠的朋友?”

“是。”

“今日將她收押,確實還未經過定審。但是散布不立朝堂言論的事情,是她自己親口認下的。此罪可大可小,如果影響過大,如那史敬常所言,移送刑部也是有可能的。”

一聽此言,孟經便急道:“那史敬常明明是為了私仇,刻意捏造罪名,豐樂樓的小二可以作證!”

廂官直接打斷了他:“不管是私仇還是其他,隻要罪名坐實,就算是我也阻止不要刑部來提人,到時便更沒有轉圜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