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寧,這個名字自從你走後我就幾乎忘了。因為莊裏的仆人喊我“老夫人”,兒子女兒喊我“娘”,孫輩的喊我“奶奶”或“外婆”。
隻有你還在的時候,喊我“寧兒”。
可是腦子裏又冒出來一個名字,鳳天仙。
為什麼呢?我的腦子又開始犯糊塗了。
哦,對了。嗬嗬,我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們曾經喊我“鳳天仙”,其實我的原名叫——丁寧。
我叫分割星
話說n年前,我正被某無良導師拖著去擦窗戶,拎著塊破爛不堪沾滿灰塵的抹布,我把那窗柱想象成某導師,狠狠地抹呀抹。然後還得擦上麵的窗戶,大著膽子站上被我擦得光光亮的窗台,心道自己的邏輯思維能力降低了不少,怎麼會先擦窗台了呢?
正鬱悶著,腳下一滑,整個人身子向外倒去,驚恐刹那斥滿全身每一個細胞,拚命想抓住那窗台,卻發現因為窗沿實在太滑,手指一截一截地向下挪,最後隻留了五條指印在窗台上,身體在偉大的地球引力作用下,從五樓向一樓掉下去。
窗台是我擦的,我在墜地的那一瞬終於明白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啊……
喀啦喀啦,咕咚咕咚,是身首異處的信號聲嗎?真可怕,不要聽了……
可是那光滑白淨的窗台上多了五條指印,髒了,得麻煩別人來擦了……
又見分割星
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我緊緊攥住手中那枚被我握得有些發燙的玉配,心想它不久之後,就算我再捏多久,都不會熱起來了吧。
玉配啊,陪我一塊去找他,好不好?
又從懷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黃紙,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我知道那上麵都是我曾去過的地方的記錄,可以我現在的眼裏真的看不出來那上麵寫了什麼字了。
一個哆嗦沒捏住,那紙張隨風飄遠了。我一急,剛想去追,卻聽到一陣喧鬧。
是誰在那麼吵?我轉頭望向遠處那些若有似無的火光,怎麼那麼吵?
“老祖母!老祖母您怎麼出來了?”
“老祖母,您沒事吧?別嚇我們呀!”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少爺小姐,孫少爺孫小姐來!”
“是!”
但我實在是無力斥責他們了,當了那麼久的老祖母,這麼些年來每日對他們和顏悅色,恐怕早忘了我當年胡亂發彪的瘋樣了吧。
忘了也好,你們忘的,都讓我來記得。
視力、聽力漸漸退化,我看不清那紅光湧動的是什麼,那人聲鼎沸似乎也成了我剛“出生”時那舉家歡騰的場麵……
“老祖母薨啦——”哀號聲遍園響起,在我耳裏卻如蚊蠅之聲一般細微。
雙眼不受自己控製地閉上,從來到這一世的那一刻起的一切,伴隨著雙耳的一聲炸雷般的轟鳴,所有的記憶紛至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