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堂裏
靈樞送走了今天最後一位客人,交代了一下芳華堂的大夫和學徒,才轉身走進了後院。
後院裏,顧攬月正悠然地靠在葡萄架下喝茶。
“大小姐今天怎麼有空來芳華堂?”靈樞問道。
顧攬月笑道:“沒什麼事,心情好,過來看看。”
靈樞仔細打量了她一下,確定她沒有說反話,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官員本貶在朝堂上其實並不算什麼稀罕事,但因為那樣丟臉的理由被貶,卻絕對是幾十年難得一遇的笑話。
顧文華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洛都,靈樞自然也是聽說過的。
見顧攬月絲毫不受影響,這才放心下來。
靈樞走到她對麵坐下,道:“芳華堂有什麼可看的?除非大小姐打算來這裏坐診?”
顧攬月遲疑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道:“算了吧,我沒有那個懸壺濟世的心。再說了,芳華堂有你就足夠了,哪裏需要我摻和?”
靈樞道:“大小姐醫術比我好得多。”
顧攬月歎息道:“救人之術和救人之心,大約兩者兼有,才能成為一個好大夫吧。”她自覺執念深重,做不了懸壺濟世的醫者。
靈樞也不多勸,當年淩家送顧攬月學醫術也不是指望她當個醫者的。
隻不過是她剛好有興趣,又有天賦得了醫聖的青眼,而淩老夫人也覺得即便是女子,也應該學些本事,這才讓顧攬月拜入了醫聖門下。
靈樞轉頭便說起了這段時間芳華堂賑濟百姓的事。
“再過兩三個月便是汛期了,每年這個時候皖東皖西和兩江地區總是難免要遭些災。之前大小姐讓人送來的銀兩,我已經讓人提前去準備糧食和藥材,到時候一起送過去。”
靈樞輕歎了口氣,道:“可惜,我們能做的有限,到底是杯水車薪。”
顧攬月蹙眉道:“皖東每年都會遭水災?”
靈樞道:“可不是,皖東正好在羅江下遊,每年總是災情最嚴重的地方。”
顧攬月道:“可我記得…從前不是這樣的。”
皖東即便不是大靖最富庶的地方,也是排名前十的。雖然在羅江下遊,曆史上卻少有遭遇厲害水災的時候。因此水源充沛,風調雨順,十分適合種植糧食。
靈樞聳聳肩道:“以前確實如此,不過自從幾年前羅江支流改道之後,皖東幾乎年年被淹,就連去年別的地方不算嚴重,皖東也遭受了不少損失。”
“朝廷不管?”顧攬月問道。
靈樞道:“陛下登基之後,便派了河道官員前去治理,不過……”
“出事了?”
靈樞點點頭,低聲道:“不到三年時間,死了兩任主管皖東的河道官員。去年陛下一怒之下斬了當時的河道總督,今年會怎麼樣還不好說呢,先準備著吧。”
顧攬月若有所思,連續死了兩個河道官員,還斬了一個河道總督。
如果皖東的情況還不能改善,問題恐怕就不是僅僅出在河道衙門上了。
靈樞笑道:“咱們不過小民百姓,盡力而為便是,大小姐也不必太過擔心了。而且,這兩年陛下也很重視此事,已經比前幾年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