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夕夕白天玩得很瘋,載著他駕駛在崎嶇的山路上,她平日駕車就有點野,而現在更給人一種玩命的感覺。她一臉輕鬆,但他卻緊張不已,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車毀人亡的。
越是難以抵達的景點就越是少人遊玩,他們都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因而每次出行都會選擇一些偏遠寧靜的小鎮小城,過上幾天遠離煩囂的日子。鄰鎮仍然是一個相當原生態的地方,這裏的景點甚至未被開發完整,而遊人更是少之又少。他們隨便找了一家和式旅館下榻,卻不料這所剛開業不久的旅館居然隻有寥寥幾位的客人。
溫泉旅館的房間與星級酒店的房間都有某些共同的特點,寬大鬆軟的大床、昏暗不明的燈光色調、空氣中隱隱傳來的醉人香氣,這惹人遐想的空間,無一不挑弄著人們最敏感的情-欲神經。在如此的環境底下,他們倒相安無事地過了兩天。
梁夕夕對床弟之事向來就沒有什麼自主權,她很少主動求歡,也很少打消他的性致。這次出遊,慕濟凱似乎也沒這樣的心思,他偶爾用銳利的目光赤-裸裸地調戲她一番,而後就沒有了下文。
那天他提過孩子的事,梁夕夕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不過看他這些天來都沒有動靜,而後就沒有多想了。不過有件事說來倒是奇怪,慕濟凱向來都不在休假時理會工作,但有次她看到他神情專注地看著筆記本,於是再次問他再幹什麼。
那時梁夕夕正捧著茶盞在喝茶,隔著三兩米的距離把視線投到他那方。他停了下來,同樣把目光放到了她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多疑多慮,她總覺得他眼裏藏著某種很怪異的感□彩,此時糅合在他身上,她突然之間覺得陌生。
自她剛懂事那會,她就很少跟慕濟凱有來往。在記憶的深處,她記得那些與他有關的往事,多數是孩提歲月的純真回憶。再次與他有真正意義上的交集應是從他們結婚以後那時開始,她雖然缺席了他人生最意氣風發的時期,但卻能想象到多年以前的他應該也是這種鋒芒畢露的模樣的。
很多人總是抱怨歲月漸漸磨滅了自己的朝氣和棱角,而她亦然。而眼前這個男人,平日皆是不著痕跡,跟絕大部分的凡夫俗子無異。他偶爾與自己一同為家裏的細微末節操心的時候,她真以為他也在度過這匆匆而逝的春秋時,漸漸地遺棄了年少時的傲骨和風氣,泯然於眾。
捕捉到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光芒,梁夕夕才突然醒悟過來,他的棱角從來也不曾被歲月磨滅,他不過把自己的光芒全數匿藏起來。她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東西讓他頓時盡露鋒芒。
慕濟凱自然察覺到梁夕夕那極具探究意味的目光,他放下筆記本,氣定神閑地走到她對麵坐了下來,說:“你最近進步了不少,總算知道要關心我了。”
梁夕夕連忙收回了視線,她嗬嗬地笑了兩聲,然後就低頭喝了口茶。
淡雅的茶香讓人心情放鬆,慕濟凱拿起茶盞輕嗅了下,而後意興盎然地問:“上次藤原正澤請你到他家祖宅品茶,你也是這樣盯著他來看的嗎?”
他的話音剛落,梁夕夕就捂著胸口急促地咳嗽起來。她一臉幽怨地看著他,眉目間盡是責怪的意味。看著他的唇角揚得更高,她幹脆放下了茶盞離開了他的視線,並不讓他有看自己笑話的機會。
在小鎮的第三天,天就下去了小雪。雪花翻蓋在屋頂上、樹梢上、地麵上,放眼看去,滿目都是白花花的一片。梁夕夕躲在房間裏不願出去,打開了窗戶看著被白雪覆蓋的世界。
慕濟凱很早就叫過她到外麵走走,但她玩了兩天就累了,於是就不搭理他。他也不勉強,替她掖好被子以後就獨自外出了。
回來的時候,梁夕夕正光著腳丫坐在榻榻米上,她把手肘撐在窗框上,托著腦袋在看著外麵。聽見房間裏頭又動靜,她頭也沒回,隻說:“上哪兒去了?”
“沒上哪。”他身上還染著寒氣,當他也坐到榻榻米上時,梁夕夕甚至能嗅到單薄的冰雪氣息。她剛剛把手伸到窗外接雪花,手掌到現在還是冰冷冰冷的,看他靠在自己身邊,她悄悄地把手伸到他的腰間,貪戀地汲取他身上的溫度。
那溫度低得有點離譜,他抽了口氣,半眯著眼橫睥著她。她又把手貼到他的臉上,而他幹脆握住她的手腕,然後捂住她的手掌替她取暖,“怎麼不把溫度調高一點?”
梁夕夕將手抽了回來,腦袋枕到他的大腿上,抬頭看著他說:“等著雪下多一點,我們就去打雪仗好不好?”
慕濟凱捏了下她的臉頰,“不好,你輸了又不服氣,有時還耍賴,不跟你玩。”
她睜大了眼睛,一臉驚訝地說:“你可別汙蔑我,那些打雪仗的必勝戰略都是爺爺教的,就算我哥跟我打我也沒有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