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喚醒沈臨清的,是魏羨的暴躁脾氣。
砰的一聲——
杯盞落地,滾燙的茶水濺到了地上。
“樓梟,本侯命你,把那個女子送回沈家!”
魏羨許是恢複了一些,聲音明顯的多了幾分氣力。
樓梟麵露難色:“侯爺,這恐怕不太好辦!
這是聖上的旨意,夫人是來給您衝喜的!
再說,若不是夫人,您就真的沒了!”
“衝喜?
咳咳咳……”
脾氣暴躁的魏羨,開始劇烈的咳嗽,隨著遮掩口鼻的手帕移開,一股暗色的血液落於帕子上。
樓梟擔憂:“侯爺才醒過來,切莫動怒!
卑職聽說,老夫人哭著上書,求著皇上讓您在臨死之前,成全您!
皇上感念老夫人對您的用心良苦,便尋了沈家,隻說是以沈家的嫡女衝喜,卻不曾想,那沈玨竟然膽大包天,把一個癡傻女送過來……”
魏羨的身子,仿佛是虛脫一般,虛弱無力的靠在了床榻上,看著那一雙失去知覺,完全不能動彈的雙腿,惱意甚濃。
他這麼活著也是毫無尊嚴,苟延殘喘,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
一醒來,竟然迎娶了沈家的癡傻女做夫人!
魏羨更是心中惱火。
“本侯倒也不是嫌棄那沈臨清,隻是我一個癱子,又是苟延殘喘,命不久矣之人,這般禍害一個姑娘家,自是不好的!
我這等廢人,活著有什麼意思?
倒不如雙眼一閉,來的痛快!”
抬起頭,卻看見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沈臨清,一雙清澈猶如孩童的雙眸,就那麼盯著魏羨看。
魏羨雖有怒意,卻不好對著一個傻姑娘發作。
“沈臨清?”
沈臨清走到了屋子裏,麵對著魏羨臉上的怒意和猙獰,沒有絲毫的懼怕,反而聲音異常清冷的道:“侯爺說這般話是自怨自艾!
倘若死了真能一了百了,那為何還有好死不如賴活著,這般說辭?”
魏羨詫異,目光有一些直愣的盯著眼前語氣淡淡的小姑娘,許久才陰沉著一張臉,冷森森的道:“你不是沈臨清?”
沈臨清癡傻,又如何說出腦子這般清明的話?
而且還出手救了他!
沈臨清淡然一笑:“侯爺何出此言?
我若不是沈臨清,那又是誰?
如假包換!”
沈臨清走進屋子裏,彎腰去撿地上那摔碎的瓷碗,言行舉止 ,怎麼看都不像一個癡傻女。
“侯爺,人這一生難免有失意之時,若是為了這小小挫折,就放棄了這一條性命,豈不是愧對雙親?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即便是傷了殘了,那又如何,隻要心不殘,那便是意誌堅定的一條漢子!”
“世人都說 ,沈大人家裏的嫡女 ,癡傻蠢鈍,本侯瞧著沈姑娘,倒是個大智若愚的!
敢問,昨日是沈姑娘出手,本侯才起死回生?”
沈臨清抿唇一笑,容顏竟然有幾分嬌俏:“侯爺命不該絕罷了!”
魏羨與沈臨清一對一答,怎麼看這沈臨清也不像一個癡傻的!
可嫁進來的,的確是盛京之中,人人知曉的癡傻女!
“沈姑娘,我魏羨乃是一將死之人,即便是昨日命不該絕,我這一副殘破不全的身子,隻怕已是命不久矣!
姑娘若是不想被拖累,我可與皇上再求一旨,放姑娘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