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不會因為他聰明,而拿電棍抽他,把他關進沒有窗的屋子裏。
隻要坐在袁敏宏身邊,和導師、師兄們在一起,許瑞諾就會記著,他是正常人,並非那些人嘴裏不聽話的‘怪人’,‘異類’。
許瑞諾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心底那種惶恐的感覺,稍稍減退,“是要談我父母的事嗎?”
袁敏琪笑了下,沒有勉強他,口頭上的安慰,遠不如實際行動,“你的事已經傳到國內了,父母正在商談著,要將你帶回去的事。”
他的導師聞言,不由蹙起眉頭,疑惑表現在臉上,“小組的論文才過稿,作者最終署名的事,我們還在斟酌著,沒定下來。”
導師十分不解,“他的父母怎麼能確定,上麵就一定有諾的名字。事情又怎麼會傳得華國的人都知道,是有人針對諾嗎?”
“這件事,我已交代助理去查。我們初步懷疑,對方要對付袁家,衝著敏宏來的。但後來得到的調查結果,更像在指向我身邊的人。”
袁敏琪笑意斂了下,捎帶歉意,“小諾的事,很有可能是對方順手,將他牽扯進來。”
導師微微一愣,沒想過事情居然是這樣的,“不管怎樣,諾對這次的研究有幫助是事實,署名的事,我還會堅持原本的意見。”
他終身撲在學術研究的事業上,人情世故上沒那麼圓滑,認準的道理那麼一板一眼,因此詞窮下來,有些不知道怎麼安慰袁敏琪。
袁敏琪不需要安慰,導師要真為此妥協,改變原則,或者說出可以拖到事情解決的話,她反而會失望。
“我的這份,我會安排人處理。”
“至於許家,我不好直接處理,得問問小諾的意見。”袁敏琪淡笑著,將主動權交給少年。“小諾怎麼想的?”
許瑞諾手指緊著,揪住褲線,幹涸的喉嚨吞咽,“要不,算了吧。”
袁敏琪看他,沒有打斷。
他咬咬牙,仿佛下定某種決心,“沒有署名,大家也不會昧掉該給我的那部分。”
袁敏宏翻了個白眼,“你把我們當成什麼了。”
“隻要大家記著我對這個課題,也是有做出過貢獻的。這就足夠了。”許瑞諾說話的聲音低落下來,不複進門前的意氣風發,顯得有些蔫巴巴的。
“你傻呀。”袁敏宏扯唇笑,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光我們自己人知道,有什麼用。”
這種榮耀,當然要向全世界宣布了。
許瑞諾堅持,“我不介意。”
“我介意,老師介意,師兄師姐們也介意。”
許瑞諾愣了愣。
袁敏宏的作者署名能夠一致通過表決,是因為他手握重量級比賽的獎杯,早就獲得過國際認可。
許瑞諾不一樣,他沒有經曆過類似的事,驟然被捧上去,風光過後再回歸平靜,就會有落差。
如果他無法適應這種落差,就很容易摔下來。
師兄們是這麼認為的,覺得應該再給他一些時間,讓他沉澱沉澱。他們覺得,許瑞諾年紀小,以後會有更多的機會。
但袁敏宏不這麼認為,他跟他們的老師也是這麼說的,凡事總有第一次,落寞並不可怕,繁華風光也要去經曆。
“你的東西,你自己不要,讓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