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有過去很久。
他薄唇輕扯了下,勾起的弧度很淡,不像在笑,反而帶上些許別的意味:“你生氣,別告訴我原因。”.
高燒讓他的嗓音憊懶,清冽眉眼染上倦意,“也別原諒我。”
袁敏琪眉頭一蹙,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對。
她猶豫了下,回頭去看。
霍宇航撫她微撅的唇,手指蹭她柔軟而帶有濕意的臉頰,“別哭了。”
他說:“我沒有欺負你。”
袁敏琪:“……”
他怕是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她到底為什麼流眼淚的。
她這是哭的嗎?
分明是疼的!
“不是哭,你手勁太大了。”
她好意關心他。
他卻這麼粗魯!
霍宇航一手攬在她腹前,額頭抵住她背脊,呼吸間盈滿她清淡的香味,嗓音緊到發澀:“惹你生氣,錯都在我。”
家居服的布料那麼薄,她肌膚的溫度沁出,熨得他額角抽痛,眼皮幹澀到發燙,“但你不說,我不知道我錯在哪裏。”
袁敏琪動了下,一時擔心他腦子已經燒壞。
不知道錯在哪,又為什麼道歉得這麼利索。
怕他還要繼續這麼抱著,袁敏琪抬手攏住滑落半邊的開衫,連帶裏頭的吊帶上衣。
霍宇航卻突然卸了些力道,從背後伏在她肩頭,臉埋著,下頜貼她頸側肌膚,眉心難受地微蹙。
袁敏琪旁落的目光瞥見,切實擔心起來。
她沒有回應這句話,低聲和他商量,“別這麼睡,去那邊沙發躺著。”
她能明顯感覺到,霍宇航的呼吸滾燙得厲害。
他不說話。
袁敏琪不確定他是燒到渾身難受,沒有力氣說話,還是藥效起來,又一次昏睡過去了。
但這麼坐著,時間長久,他會更難受。
她垂眸想了下,起身想要把霍宇航從椅子上拉起來。
一時沒能起身,她廢了些力氣。
到回身拉人的時候,幹脆拉不動。
男人一副身體沉甸甸,像是誓要焊死在這張辦公椅上,頭一側就靠在她手臂上。
袁敏琪舒了口氣,擰身去按服務鈴,話筒嘀一聲,自動連接旁邊保鏢房的座機,“過來個人,把你們先生弄到沙發去。”
她頓了頓,交代道:“讓白天的私人醫生過來。是,吃完藥觀察過,精神不濟,變得更嚴重了。”
“你還不願意說。”
“?”袁敏琪按滅服務鈴,淡淡回眸。
他垂闔著的眼,尾調熨出不正常的紅,已經燒到胡言亂語的地步。
“生氣就不說話不理人。”
“……”
袁敏琪眼眸一眯,彎腰觀察著他臉上的神色,有點懷疑起來,“你清醒著嗎?”
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霍宇航今天格外的奇怪。
她冷眼盯著,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幹脆放棄,抬手將他的腦袋扶正,怕他出汗吹到風,又從腳邊的地毯撿起羊絨薄毯,嚴嚴實實披好。
“沒有不理。”袁敏琪敷衍著,抬手摸了下他的額頭。
他出了很多汗,淩亂發絲隨意耷拉著,底下的額頭光潔滾燙,濃密睫毛垂闔,在眼底打出陰影,說話的腔調緩緩拖出重音。
袁敏琪懷疑他感冒加重,鼻子也堵了。
“你坐好。”保鏢在外麵按響門鈴,袁敏琪推他肩膀,“人來了,我去開門。”
沒有保鏢幫忙,她一個人不可能搬得動霍宇航。
“我心情不好。”霍宇航的胳膊從薄毯底下伸出來,手摸索著,握她皓白的腕,“他們敬的每一杯酒,我一滴不剩,全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