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用這些上的妝？”楊子旭瞪大眼睛走上前來，“這些都是很普通的材料，隻不過做工上精細了些而已，效果雖說也不錯，但是不養人啊。她就靠這些做生意？”
“當然不止這些。”我決定從外到裏的給楊子旭講一講我取到的經。
“首先呢，我一站到店門口，就會感歎店鋪裝飾的用心，很合小女兒家的心意。”
“我這也不差啊。”楊子旭憤憤道，他可是花了好多心思好多銀錢在這上麵呢。
”咱這是比她那好上一萬倍，可是你在店裏的時間沒有我多，來咱們這兒消費的客人出身都是怎樣的我比你清楚。
大部分自己出來采買的一般都是像譚姑娘那樣，家裏做點小生意，吃穿是不愁，但每個月手裏頭能供自己自由支配的月例也不多。
咱們這一看就是她們消費不起的地方，所以開業那幾天優惠，能用更低的價錢買更多質量更好的東西，就相當於薅羊毛了，所以那幾天店裏賣的也多掙得也不少。”一下子說了這許多，我停下來喝了一口茶。
“那我不做她們生意不就好了，那些大家小姐有的是月例銀子。”
“問題就出現在這，第一，一開始咱們就沒有吸引到那些大家小姐，我幾乎沒見過出身優渥的小姐們踏進來過。”
“為什麼？我這東西好，用的材料也是上好的。我還考慮到她們需要高端一些的社交場合，把這裝潢的這麼華麗。”楊子旭傻眼了。
楊子旭是大戶人家出身的，有錢人想什麼他自然感同身受，但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和小姐是不一樣的。
“一來呢，大戶人家的規矩森嚴，對女兒家來說約束就更多了，一月能出幾次門？平日裏若不是發展人脈，赴個宴或者約其他小姐維係感情什麼的，一般不會輕易出門的。
若是有需要用的東西，也有嬤嬤侍婢跑腿。
二來，如此有名氣的店家，她們都會以用了這家的脂粉、以在這家店裏交際為榮，像我們這種新開的，名不見經傳的小店，除非掀起一股風潮，否則難以擠進她們的交際圈。”
三來，人家地方大著呢，兩層樓。一樓的裝飾古樸低調，服務平常人家的姑娘，貨品價格實惠。
針對大家小姐，就單獨劃分出二樓做廂房，提供精致名貴的茶點，還有更加細致周到的服務。
連提供的貨品也是用更加名貴的材料更加精美的包裝，我倒是也想買一些給你看看，”我聳了聳肩，“可惜我買不起。”
“總結就是人家不僅名聲在外，還服務好了兩個階級的顧客，這銀子活該人家賺。”
不是你不用心，隻是人家比你更用心，畢竟是開了十多年的老店了，客人什麼心理，自然是比你我這商業小白要清楚的多。
我這麼一說，一連幾月在家裏受到教訓的楊子旭更加垂頭喪氣了。
“我覺得我們還是有機會的，現在開始轉變營業對象不就好了，富小姐咱們搭不上，那就隻服務平常人家就好了。”
“那，這些不都浪費了嘛。”楊子旭看著店裏的裝飾，心痛的難以附加。
“咱們二手出了，可以挽回點損失吧。”我知道楊子旭手裏頭沒什麼銀兩了，在大規模請工匠修繕一次，怕是他直接就要像父母投降了。
“要風雅不奢華，簡樸不窮酸，”我輕輕地彎起嘴角，那些達官貴人是如何附庸風雅裝清高的，我從小到大看的可多了。
“放心吧，不怎麼花錢，也不費時間，幾日便好。”我給楊子旭的空茶杯裏倒茶，“隻是咱們店裏確實需要更專業的人，現下經費緊張，你想辦法給她們上上課吧。還有，用料也需要重新選，不需貴的，隻要便宜好用就行。”
“我明白。”楊子旭點點，又重新振作起來，這是他與父母對抗最後的機會了。
“嗯，既然今日已經開門了，那就在先營業一日吧，我也正好看看該如何布局。”
十日後。
我帶著小廝們重新站在店門前的街道上，金絲楠木匾額已經被我換成了普通的梨花木，上麵的“熹”也隻是讓妧妧隨手用黑墨寫的，門口也隻放了普通的梅花盆栽門梁上也掛了一串風鈴，聲音不大，但勝在清脆悅耳。
打開店門，大家都齊齊的發出讚歎：“咱們這兒可真是大變樣了欸！”
店裏繁瑣的裝飾全被我變賣了，原來的雕刻倒是保留了。
在梁柱上隻放置了幾個串在一起，畫著水墨梅花圖案的油紙傘，在牆壁和案桌上也沾了一些開得正好的梅花和梅花骨朵，還有普通布料所製的絹花香草做點綴，這樣店裏就不會看起來太過單調，加上用梅花製成的香粉塗抹，店裏便有了跟華容居一般無二的淡淡梅花香，雖然這些花瓣需要經常置換，不夠在白雪皚皚的冬日，梅花最是常見，絲毫不費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