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東臨函穀關,南麵是巴蜀千裏沃野,自漢以來一直作為都城存在,後經隋朝兩代帝王的擴建,城門拔高十丈,門前河水更是奔流不息,始為牢不可破的“大興城”,兵家不爭則矣,一爭便必有圖謀天下的禍心。此時在它城頭站著一個神,肉眼凡胎所見的當然僅是李秀寧的軀殼,而真正揮斥方遒的則是在軀殼以外李秀寧的靈魂體。
隻半柱香工夫,荊棘抬眼望過之人都會生出如墮地獄的錯覺,顯而易見他們已“被一個人包圍了”。荊棘便如死神一樣,三言兩語報出所見之人名姓,還道出對方心中最在乎的一個人用來威脅。憑她空口白話原本還不能產生這種森冷的效果,但實際上這城頭上凡有軍銜在身的人昨天晚上都做了一個相同的夢,夢到的是自己剛在城門口將所俘的李閥人質處決,下一刻就是家中妻兒老小全被慘無人道的屠殺一空的場景。
秀寧姐為了弟弟妹妹的生計,這一趟可著實夠累。非但挨家挨戶便窺端倪,還在一夜之間改變了數十人的夢境。
看著屬下和同僚一個個投鼠忌器,陰世師哆哆嗦嗦的的再一次問到,“你,你究竟是何人?”
“平陽,李秀寧。”荊棘扯出一絲笑容,一抹妖豔的美綻放在每個人的眼底。
陰世師料定軍心已經動搖,卻強自鎮定的道,“聞聽李秀寧乃巾幗英豪,今日一見,果然有幾分氣魄。但我軍將士不都是三歲孩童,豈能受你一個婦孺的彌天大謊所騙,任你說得天花亂墜,你親身犯險就是不智,不過是在兩軍交戰之前多一個祭旗的。”他一邊說話一邊向身旁兵將做出動手殺人的暗示,可不論是看押俘虜的儈子手還是城上的弓弩手都絲毫沒有反應。
“我看誰敢動!”荊棘隨口一語讓周圍的人全都毛骨悚然,她拖著長音一句句說到,“陰世師,你想當忠臣,我偏不成全你。可惜你妻兒一世性命隻為全你忠臣之名,然而有誰會記得?今日我李閥非但不是謀反,還是勤王,真正謀反的是你。骨儀,高添壽,你們若要自己的妻兒平安,就將這個逆臣給我斬了。”
兩人聽見此話,都稍有一愣,骨儀下意識就將正待反抗的陰世師牢牢按倒在地。
高添壽見狀,掉轉刀口朝陰世師砍去,在落刀之前還高吼著,“斬奸除佞,維護大隋正統!”
“啪”,血花都沒濺出幾滴,陰世師被梟首示眾。
幹得漂亮,絕對是專業的呀!荊棘要不是知悉一切,還以為這個高添壽是早就安排好的內應呢。
婠婠大惑不解的別過頭瞧著荊棘,皺眉道,“什麼呀,昨天晚上你不是睡在我身邊的嗎?到底是什麼時候做的安排,你這家夥是不是背著奴家偷偷跟人約會去過?”
身旁迎來的不是崇拜的眼神和一個飛吻,竟是搞這樣,荊棘當真冤死了去,便生著悶氣胡謅道,“就是你在出生入死的時候我去找了另外一個美人約會,婠兒有何不滿?叫你不看緊我、纏著我,不知道本姑娘很暢銷的嗎?”
婠婠跺足生嗔,“奴家還不是為了你才離開的,幾天幾夜的纏綿不休竟還沒喂飽你?還要叫你去找別人麼?”婠婠一向拿得起放得下,卻為一個李秀寧做出小女兒情狀,連她自己都不信。
荊棘哈哈哈笑出聲來,讓眾人瞠目。她充滿氣勢的摟緊婠婠的腰肢,反問,“婠兒就算不信我,難不成對自己的魅力也沒了信心嗎?”
婠婠壓低的腦袋慢慢抬起,紅唇印上近在咫尺的臉龐,異常清靈動人的話音道,“你就讓我玩一會兒,好嗎?吃醋和無理取鬧的感覺,奴家也想嚐試一下。”
荊棘恭敬不如從命,口紅印子尚在臉上,就在大庭廣眾表示道,“這個吻,似沒有昨日的另一位美人來得熱烈呀!”
婠婠“噗哧”嬌笑,指尖伸到荊棘袖子裏去,指甲輕輕刮弄著道,“那這個熱不熱烈,可叫你回味幾日?”
荊棘整塊俏臉燒了起來,今日剛剛塑造的完美梟雄姿態便如過眼雲煙一去難返。
遠處的骨儀見到對方似乎心情正佳,近前說到,“現在主帥已死,這長安守軍隻由我們幾個將領指揮,敢問姑娘意將他們如何安排?”
荊棘低問到,“婠兒你說呢,要怎樣安置這些人。”
“全都殺了!”婠婠陰狠的一聲喝令,繼而在各大將領驚悚的眼神注視下,語氣轉為安撫道,“全都殺了多煞風景不是,不如讓這批人投降李閥,那你們幾個就都是開國功臣;若勸不動的呢,就將其遣返回鄉種田;要是還有負隅頑抗者,奴家也不介意玩一次收割人命的遊戲,必會讓他們連同家人一起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