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一句話裏叫眾人色變幾回,荊棘沉吟片晌,斷然道,“你等速去通知各軍,是魚死網破還是共伐暴隋,選擇一條通往煉獄還是平步青雲的路,叫各人自己拿出決定,隻一句話,一點頭的結果。投誠者一致排到城外去,至於不降的,我親自來解決。機會可給了,別怪我狠。”
她的話裏連讓人中立的可能都沒留下,婠婠在這一刻才明白原來枕邊人有一顆好狠的心。吊在刑台上的李智雲等人,早已映入了荊棘猶如天神降臨的形象,然而那樣的姐姐,同樣也令他們發自內心的畏懼起來。
“李將軍,換旗,開城門。”荊棘朝城內的一聲喊,叫埋伏多時正準備廝殺一場的李閥將士啞口不能言。
李淵率軍浩浩蕩蕩的開至護城河畔,但下一瞬間,他不由睜大了眼睛。不止是他,他身後幾十萬大軍都不禁揉了揉雙眼,瞧那高高掛在長安城樓上的李唐旗幟。
再然後,從十幾米高的城牆上直接躍下兩人,飛起一身綠色的衣袂和在風中獵獵作響的玫紅色飄帶。眾將的眼光變得灼熱起來,他們心中好奇為何會有仙女突然下凡。
“爹,女兒把長安城給你說下來了。”那綠衣少女這樣說到。
李淵尚未老眼昏花,女兒清麗無雙的麵容他怎能認錯,在馬上縷著長須說到,“原來是秀寧啊?好好好,我李淵真乃上蒼的寵兒,膝下有女如此,足抵千軍萬馬!”
直到進了城內受到夾道歡迎時,李淵才猛然發現那吊在城樓上的也是自己的兒女,但已無暇多顧,隻命人把繩索放下,再找一處安靜的地方讓這些人去休養。
這一戰兵不血刃,餘下的瑣事就比較繁雜,有城主府的城印要交接,皇宮裏的餘孽要消滅,當然安定民心更是首要。李淵在皇城之畔意氣風發的道,“今天有三件事要宣布:第一,特令軍隊宴飲三天,以犒勞眾將士連日來的奔波;第二,舉凡戶籍在長安和長安城周邊十裏內的百姓,來年免稅;第三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小女李秀寧,此戰的第一功臣,不日就要與柴家的柴紹完婚,請列位臣工到時一定要賞臉來喝杯喜酒。”
荊棘一直美滋滋的隨在大軍之側,此時稍一偏頭,與婠婠道,“你幹嘛瞪著我?”
“我不瞪你難道還恭喜你?”婠婠沒好氣的道,“恭賀你將柴家公子迎為入幕之賓,能讓奴家做個填房不成?”
荊棘嘟囔道,“婚事又不是我定的。”
“可嫁出去的人是你吧!”婠婠暴喝後,忽又回複平靜說,“婚禮是哪一日啊,到時奴家一定來喝個痛快。”
早已趕來與荊棘會合的紅拂在另一側道,“柴駙馬尚不在長安,所以婚期並未確定。可老爺當眾許婚,小姐您這次是躲不過去了。”
荊棘抹了一額頭的汗,小心翼翼的問,“那柴紹現在在何處?”
紅拂低聲道,“回稟小姐,奴婢原本跟隨柴駙馬在揚州破解銅旗陣,陣破以後,柴駙馬已陪著四公子折道去了紫金山。”
“紫金山。”荊棘莫名有些憂心,霍然警醒道,“糟了,那可是雷山!李玄霸去紫金山,可再回不來了。紅兒,如今江南戰事如何,宇文成都還在不在人世?”李玄霸和宇文成都相生相克,若讓雷神化身的宇文成都歸位,這李家四公子可不就剩個死字。
紅拂不明所以的答道,“未聞宇文成都有戰死的消息。四少爺武功蓋世,就算遇上了宇文成都也頂多是一錘子了事,不會出差子的。”
荊棘怕就怕他把宇文成都打死,右手一緊道,“婠兒,趕緊跟我去個地方。還有,你能聯係到師妃暄嗎?”
婠婠頓覺莫名其妙,瞪人的眼光轉為拋媚眼,回道,“你又哪個姘頭出事啦?”
大業十四年,太原李淵四子李玄霸領了二十號人踉踉蹌蹌奔赴紫金山,成為壓倒“隋王朝”這匹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龍盤虎踞巍巍紫金”,今日恰好龍是龍虎是虎,一樣不落的聚集在此。各種降世的龍虎去從另當別論,隋煬帝這條真龍卻是迎來了屬於自己的末日。
“拿鏡子來!”大登殿群臣逼宮,隋煬帝自知必死,梳理好發髻,理清麵容,笑道,“朕登基這麼多年,今天的樣子,最帥。”
宇文化及命手下送皇帝上路,楊廣打斷其行動,扯掉一條宮帳掛到梁上,歎道,“不勞各位了,帝王自有帝王的死法。朕的這顆好頭顱,還是寄放在朕的脖子上合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