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秀寧姐說梵姐姐武功天下第一,原來是這種狀況。”荊棘實戰經驗雖不豐富,腦中所儲的信息量卻遠超凡人,她摸摸下巴道,“這一人一劍,足以湊成連仙界都趨之若鶩的劍靈聖體,慈航劍典對梵姐姐來說境界太低了。”
師妃暄在其身後弱弱反駁道,“慈航劍典是天下武學四大奇書,沒有比這境界再高的了。”說完仍對著荊棘目瞪口呆,就像是頭一天認識她。
趙無名率先替荊棘開脫道,“秀寧沒說錯,因為你們慈航靜齋所練的是注重內功的武學,而這位梵姐姐走的卻是劍道。我也曾見過你們派即將超脫成仙的那幾位,內功確實獨有門道,可是劍招差強人意。”
師妃暄驚詫更深,千年來難得一見的說話舌頭打結,“超……超脫成仙?你說的是本門哪一位前輩。”
趙無名不假思索即答,“嗯,應該算後輩吧。”在她印象裏,大約元末明初時的秦夢瑤、言靜庵那些人,該是師妃暄的曾曾…曾…曾十幾次輩徒孫才對。正要詳細說明,卻被荊棘一手攔了。
師妃暄或已不介意她這次停頓,早陷入思維混亂。頭腦中的思緒就像火車撞牛虻一樣統統紮成一堆,下意識的以為靜齋裏的秘辛自己竟是一點也不知道,恐怕師尊在教導武功的時候也留了很大水分。一來二去,對梵清惠的一星半點恨意疾速膨脹了起來。
“咣!咣!咣!”禪鍾的聲響從慈航靜齋內傳來,此時平常是齋內弟子做早課的時間。
然而這鍾聲不同凡響,悠揚且飽含深意。荊棘耳鳴之餘朝師妃暄問到,“庵裏還有別人?”
師妃暄不疑有他,從容對話,“了空師叔就在。”靜齋的直係弟子隻剩師妃暄和梵清惠,尋常女尼本就不多,前日又被梵清惠趕了一波,這時還在的隻有遠來做客的了空和尚。
照擊鍾之人的內力,確實符合了空的身份,但荊棘還是打聽道,“他負責敲鍾?”
“那暄兒不知。”
整座殿內無人做早課,沒事敲個什麼鍾呢?荊棘暗窺未來,有一股強大的佛門合力擋住了她的視線,可見當前在角力的並非單純是梵清惠代表的道門和石之軒代表的魔門。佛門在兩者中間到底扮演著什麼角色呢?荊棘並不認為似從前想得那樣簡單。
在這件事上失去了料敵先機的能力,荊棘隻能依靠趙無名,向她問到,“村姑,現在靜齋範圍內有多少人?”
趙無名口稱,“以氣的深厚程度來看,除我們以外,尚有高手六個半。”
“半?”照村姑所說,再撇除了空和婠婠,該是剩下四個半高手,可這“半”是個什麼東西,荊棘煞是費解。
趙無名平靜解釋道,“是本來屬一流高手的境界,現在近乎咽氣,但我還感覺得到,就是說並沒死透。”
荊棘當即發懵,問到,“莫非還發生過別的打鬥,那人在哪兒?”
趙無名朝地上一指,淡淡道,“不用找了,就在這兒躺著。”手心所指之處,正是祝玉妍的遺骸,因為被石堆遮擋,所以眾人起初並末發現。要是荊棘如今不提起,她是一點都不打算關心了。
徐子陵眼明腳快,第一個上前察看,頓吸一口涼氣說,“祝玉妍!”
師妃暄更是突發奇想道,“難道師父是以一敵二?”
荊棘腦中一個死扣瞬間解開,心頭直歎:梵姐姐竟是為了她啊!卻不曉得該怎樣將這件事說明,索性故作不知的搖搖頭走過去問,“怎麼樣,可還有救?”
徐子陵和師妃暄都聳聳肩不作聲,在他們看來這已是個死人無疑。直到趙無名為她把過脈,同樣判斷道,“救不了。”
荊棘後仰朝天式呼吸,傷心是假,替人傷心是真。祝玉妍橫屍於此,婠兒準要哭個幾場了,還有梵姐姐啊,對石之軒痛下殺手的理由竟是因此,實在想不出待會兒要怎樣安慰。
又聽趙無名話裏來個拐彎,“我不是大夫,所以救不了,但你可以試試。”
荊棘差點柳腰一折攤在地上,重新支起小蠻腰問,“我怎麼試啊?”
趙無名伸手指示道,“拿給我。”
“什麼?”
“真是個小糊塗。”趙無名瞬間起身,兩人相差十幾步的距離,她卻是連腳都不邁就移到荊棘對麵,素手一搭荊棘胸前的衣襟就又把她隨身攜帶的藥瓶取了出來,倒出僅餘的那顆紅色藥丸說,“就是它了。吃了這藥,說不定肉身就可以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