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身無名,女兒家萬丈豪情(1 / 3)

荊棘的厭視並非沒有來由,如果說魔門所做的是看得見的惡,那麼掛著佛門名號的這些人所做的即是看不見的惡。四大聖僧頭頂無數榮耀光環,底子裏絕不比別人幹淨,隻是費力做了麵子工程,叫任何人沒錯處可挑。顯然荊棘並不買賬。

荊姑娘向來以己之心度他人之意,不管有否疏漏錯判,對於和尚們的到來想當然的深惡痛絕。可她身邊的師妃暄和徐子陵卻不能同她一般無禮,仍恭恭敬敬上前參見道,“晚輩師妃暄(徐子陵)見過各位聖僧。”

梵清惠也打起精神,以內力將聲音傳至遠端,“諸位高僧遠來貧尼這荒野之地,齋中茶水未備,失迎見笑。”

這些和尚雖都年過百歲,卻是不敢與梵清惠論資排輩,當年她天劍出靜齋時,曾經打到四大聖僧甘願為其留守帝踏峰。所以四人麵上溫和,心底卻對梵清惠有著深深的忌憚,梵清惠高興時可稱他們一聲師兄甚至師叔,不高興的時候便是沒來由吼出一聲“老和尚”也得受著。如今這副似模似樣的恭候已算給足麵子。

四大聖僧不虞多的禮數,由三論宗嘉祥大師作為發言人,“吾等聽聞邪王有意上山滋擾,特地趕來相助。”這老僧聲音嘶啞,但字字清晰,落人耳鼓中如晨鍾禮炮,叫人想忽略都難。

梵清惠雖明知實情並非如此,亦抱以欣慰的淺笑,客氣道,“不敢有勞,諸位高僧的好意貧尼心領。”

“阿彌陀佛,些些微勞何足掛……”禪宗四祖開口作答。

卻是“掛”字尚未出口,“齒”字還在喉中,已被荊棘截過話頭,“你們藏身帝踏峰少說也有一天,現在才來相助,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們是跑來相助弱勢的石之軒的?”

四祖不以為意,雙目半開半閉,極致內斂的眼神忽朝荊棘瞧來,蘊含無上佛意,真真是寶相莊嚴。刹那間,眾人俱感頭腦一陣暈眩,眼中隻見一個碩大的萬字佛印在冉冉盛開,所有人都心中默念“阿彌陀佛”以表達對佛祖的崇尚之情,唯獨荊棘毫無反應。

“剛剛是有蚊子瞪了我一眼嗎。”荊棘的輕嘲如同打向眾僧的一記巴掌,瞬間使身旁一幹人等清醒過來。她十幾個元會練就的仙心仙體,向道之心若汪洋大海,若連眼前這個連入門都不算的小沙彌釋放出的區區幾縷佛意都不能破,才真是笑話。

四祖道信這才有些驚懼,由於佛法被破,隻得倒退一步稍作養神。三論宗的嘉祥又來代人發問,“不知小姑娘如何稱呼?”已有前車倒覆,他不敢在話裏摻雜任何內力,隻說得慢條斯理,叫人感覺頗為慈祥。

荊棘灑然道,“我是……陰癸派新任宗主,慈航靜齋半個齋主,稱梵清惠一聲姐姐,喊祝玉妍一聲伯母,把世上最強一位人物叫做小弟,與綠林一眾豪傑皆親朋好友。但要論我真正的身份,你佛如來或要叫我一聲‘師姐’,你們四個剛入門的小和尚嘛,可以稱我為‘師祖婆婆’,喊吧。”

四大聖僧止水不波的麵容都染上“怪哉”,禪宗四祖更發出一陣大笑,誓要裝作胸懷如海的模樣說,“玩笑且止。女施主既不願告知姓名,不說便罷,何須多次語出不敬,欺我門中無人。”

既然人家不信,荊棘也就不費那個勁,詼諧的說,“我知道你是不認識我。當然,我會叫你認識,不過見了閻王以後別提我的名字,我怕你把閻王也嚇到。”

四祖道信那寸草不生的頭頂上冒了青煙,手捏佛印,卻怎麼也發不了聲。就這一刻,他已失去了參禪修佛者登堂入室的所有機會,荊棘這具小小身軀如一尊惡魔狠狠壓住了他的向佛之心。

嘉祥隻覺師兄今日甚是古怪,未曾多想,徑自問到,“敢問這位姑娘,我師兄弟怎生得罪了你,為何對我佛門會抱有莫大敵意?”

夾在雙方之間的梵清惠出來打圓場道,“舍妹心直口快,諸位師兄莫見怪了。”她言下之意,荊棘隻是說出實情,是你們孤陋寡聞。

得到這種答複,嘉祥也氣的夠嗆,將袈裟一抖,佛號也不宣,直說,“既然梵師妹如此待客,我等就不在此逗留。智慧師兄,且與老衲一起將這賊子帶走。”他邊說邊向一旁斜行,瞧那架勢,是要把或許已經成為屍體的石之軒一並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