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隨浪隻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未想到後世的樂曲竟能在古時聽聞,荊棘雖不通音律,也不免被這暢快淋漓的樂聲所打動。
然而音樂的魅力再是無敵,也不能將活人打死了去。東方不敗早有防備,手上兩枚布塞頓時塞入耳中,一步一笑的道,“曲雖好,卻是與我無關,曲長老可要引頸就戮了。”
眾人卻不曾有東方不敗這麼深的提防之心,剛要罵這曲洋獻藝不分場合,會教人貽笑大方,隻聞琴音忽疾,一把古琴竟在曲洋膝上連轉三個大圈,七根琴弦分置於他左手五指和右手的拇指、小拇指之上,隨後便是七指連彈,所發之音浩繁擾耳。
片刻間,在場眾人無不感到胸口如壓千斤巨石。諸位長老倒也無妨,至多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倒是遠處看熱鬧的教眾難以經受,一時唉聲迭起。
荊棘以為是樂聲作怪,當即也學東方不敗一樣封閉聽覺,卻感到丹田中的內力仍在亂竄,這才知曉原來自一開始曲洋所演奏的琴音就是伴著真氣的,這些自帶破壞性的真氣在人不察時乘隙而入,隻待他奏出與前一曲相互呼應的終曲,便能如母蠱牽動子蠱般另敵人無法控製自身內力。
竟是連這種片刻間就能大規模削弱敵方戰鬥力的手段都想得出來,可見曲洋此人要比想象中詭詐得多。
些許場外餘波尚且使旁人難以應付,東方不敗作為曲洋的直接對手,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她雖然聽不見,侵入體內的真氣卻依然是最多的,忙即鎮定心神,在地上連打三個滾後,拔出金針自刺穴道,使每絲每寸的不利真氣均趕去抑製疼痛。
她的內力不及原先深厚,反倒剛好克製了這門琴音功夫,及此,在場數百人中竟是她這名“弱女子”率先站定。東方不敗是何等樣人,甫一抽出手來就強忍金針刺穴的疼痛急揮出三枚黑血神針,一根不落的全朝曲洋腦門射去。
曲洋正處於舊力剛竭新力未生之際,黑血神針又多半帶毒他不敢硬接,當即橫琴豎放,擋去來襲的毒針。孰料毒針雖除,他自身視線卻也受阻,琴麵剛一落下,又一根毒針插到,直抵心房。
“曲長老且慢!”東方不敗不冷不熱的一聲高喝竟叫曲洋縮了手,隻瞧那枚神針以極其微弱的力道紮進曲洋胸口,似乎隻蹭破一塊皮。然而東方不敗卻神情緊張地又說,“剛剛那三枚是沒有毒的,不過這一枚針上我卻是抹了劇毒,不料我剛想提醒,竟然適得其反。”
曲洋一聽,額頭直冒冷汗。場外眾人也無不啞然,比武終究不同於生死相搏,這樣硬逼著人家中毒的方式,聞所未聞。
東方不敗繼而抱歉道,“讓曲長老受傷實屬不該,隻怪小妹習武不精,出手不能收放自如吧。但你若再行運功,本教就少一名長老嘍。”
憑東方不敗此時的功力,毒針入體不深,隻是極靠近心脈,但曲洋唯怕一著不慎真的會使毒氣行至肺腑,於是半點內力都不敢再用。東方不敗欺近,裝作要拔針,卻一個指頭點在曲洋定身穴上,讓他徹底失去行動力。而後隨手取下針來,嫵媚一笑道,“嗷,原來這枚針上也是沒有毒的。可是曲長老好像已被我嚇得一動不動,那就承讓嘍。”
東方不敗此戰看似半點不違背俠義,光明正大的贏下曲洋,然而事實上她此番勝利與武功高低無關,全憑忽悠。荊棘頓將剛剛對曲洋的評價收回,這老小子與東方不敗相較,簡直就是小孩子心智,被耍得團團轉。
其實曲洋在十大長老中排名雖靠後,武功卻已拔尖,如此輕易的被打發掉,輸得著實冤枉。
荊棘在座位上高枕無憂的拍拍手道,“雪妾莫再胡鬧,下一場好好與人比試。”
東方不敗拱手聽訓道,“雪妾失禮,望教主海涵。”
其餘幾大長老見好端端的一名戰力竟被教主的侍妾“胡鬧”掉了,臉上甚覺無光,但又深怕自己上去也是這般丟人,都開始踟躕不前。葛長老瞧著四周低落的士氣,暗暗搖頭,進前一步道,“老朽以為,即是討教武藝,必得真刀真槍的贏下來才能作數,若接下來再有人使用方才那種伎倆,教眾必不能心服。”
荊棘和顏悅色的問,“不知眾長老以為要怎樣贏才算?是束手束腳在比武場兩端你打我一拳再我還你一拳,直到有一方倒地不起才算勝利,然後再另上一個人接著挨揍?”
“這倒是一種可以考慮的辦法。”杜長老的附和聲顯示了他的老臉皮厚到了可跟城牆攀親戚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