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二年,七月既望。
曆時兩個月,鍾離府的通敵叛國案落下帷幕。家主鍾離信絞殺於午門外,屍首暴曬三日,其家眷貶為奴隸,流放陵西。其子鍾離笙,以奴身入春華樓。
聖旨下,滿朝嘩然,要說這鍾離府,本是個落魄氏族,誰知出了鍾離信這個大文臣,先帝在位時,看重文官,鍾離信參加殿試,先帝欽點狀元,榮極一時,甚至任命為太傅,入宮為皇子,公主教學,可見其恩寵。
入宮為夫子,本是最好接近下一任繼承人的機會,可惜太子英年早逝,最後竟是一個不起眼的皇子即位。
如今,新王即位,正是要大顯皇帝威嚴的時候,鍾離府案子一出,滿朝文武和百姓一時都難以置信。
鍾離信已為官二十多年,如今的地位是多少學子都無法抵達的。且鍾離府家風嚴謹,鍾離信為人謙遜坦蕩,閑暇時間,都會舉行遊學會,為天下學子答疑解惑,即使是平民百姓,也會不吝賜教,說句桃李滿天下都不為過。
通敵叛國的事情出來後,天下學子都在為其喊冤,朝中也有不少大臣求情,要求徹查還其公道。
兩月後,通敵證據確鑿,不由得人們不相信,這位賢名在外的太傅,竟是個通敵的小人,一時間,鍾離府人人喊打。
對於皇帝的處罰,隻殺死了鍾離信一人,既處決了叛敵的主犯,表明皇帝對於反賊的態度,又念其為官多年,且還在為先帝服喪期間,留其家眷性命,以顯皇恩。
大牢裏,黴味混合著血腥味彌漫在悶熱的空氣中,十字架上綁著一個烏發散亂,低垂著頭的犯人,髒亂的囚衣上布滿鞭痕,露出猩紅的傷口,血色在囚衣上漫延。
一桶冷水順著頭頂潑下。
“噗,咳......咳.....”
鍾離笙從昏迷中醒來,抬起蒼白的臉頰,連日的審訊,鍾離笙原本清雋俊逸的臉頰憔悴不堪,鼻梁高挺,嘴唇幹裂,他瞳色較淺,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陳明拿著鞭子,上下打量著鍾離笙。
“傳聞鍾離公子自幼聰慧過人,入宮伴讀,也是深得先帝喜愛,甚至傳言要將最寵愛的宸樂嫡公主賜婚給你”,獄卒走進,狹笑道,“可惜呀,你現在隻是一個階下囚。不過啊,你也是嘴硬,受盡刑罰,快些招認的話就不用受這些苦了”。
鍾離笙抬起雙眸,啞聲道,“沒有做過的事要如何認,況且家父心係國家,關心黎民,斷不會做出這等通敵叛國的事”。
“如今證據確鑿,你竟還嘴硬”。
鍾離笙心裏清楚父親是被冤枉的,自打入牢以來,他還沒有見過父親,也無法問父親到底發生了何事。
他現在隻能閉口不言,通過這些天的觀察,他發現所有的環節都很連貫,好像是提前設計好的一樣,根本由不得人反應。
父親上朝期間被參通敵,接著,皇上讓人徹查鍾離府,在書房找到了古月國與鍾離信日常來往的書信,皇上大怒,將鍾離府眾人押入大牢。
鍾離笙相信父親的為人,可又證據確鑿。如今,隻能咬死不承認,等皇上徹查,還父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