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陳明走到火架前,拿起早已燒紅的烙鐵,就要往鍾離笙胸口摁。
“大人——”一獄卒匆匆跑來,喊道。
“喊什麼喊,還有沒有規矩啊”,陳明停住腳步,回頭不耐道。
那人湊近說了幾句,陳明臉色微變,瞅了一眼鍾離笙,便拂袖離開。
鍾離笙看此情形,鬆開了緊握著的拳頭。他再是嘴硬,要扛下這些刑罰也是不易。
大堂裏,劉德坐在主位上,喝著茶水。
陳明走上前,諂笑道“劉公公,什麼風把您吹來了,您有什麼事派手下的來說就行了,怎麼還親自跑一趟啊,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啊”。
“行了,別貧了”,劉德輕笑,“咱家來是有要事,鍾離笙在哪?”
“下官正在審訊他,這鍾離笙骨頭倒是硬,咬死不認罪”。陳明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說著。
“現在呀,不用他認罪了”
“什麼,聖上已有決斷了嗎”
劉德停下腳步,瞥了一眼陳明,說道:“你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行了,哪來的這麼些話,怎麼,聖上有沒有決斷,咱家還得先告訴你一聲”。
陳明臉色一僵,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求饒道,“下官哪敢那,是下官說錯話了,該打,該打”
劉德輕哼一聲,轉身向前走去。
陳明連忙賠笑跟上。
審訊室內,劉德看著鍾離笙。
昔日清冷英俊的貴公子,如今也是任人踐踏。想到皇上的旨意,劉德也有些可憐鍾離笙。
東越國民風開放,青樓裏不隻有煙花女子,還有一些貌美的小館。男子本不適承寵,許多小館到而立之年時,便不能再接客了,相較於女妓,條件更為苛刻,甚至飲食也會受到限製。
東越國貴族不娶男妻,隻會作為侍君留在後宅。男子不能生育,反正也隻是一個玩物,並不會威脅到自己和孩子的地位,許多當家主母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鍾離笙本是貴公子,家風嚴謹,如今,要讓他做個青樓小倌,身份天差地別,雖保住性命留在京中,他也未必能放下尊嚴,在京中活下去,也不知是福是禍。
劉德讓人將鍾離笙放下。
獄卒們上前解開繩索,要將他壓著跪在地上。
鍾離笙腿腳發軟,身上劇痛,他輕喘一聲,握緊拳頭,推開獄卒跪在地上。
“聖上有旨,今鍾離信已伏法,暴屍三日,其家眷貶為奴隸,流放陵西,其子鍾離笙,充入春華樓”
鍾離笙眼前一黑,父親已經死了,母親和妹妹也以奴身流放陵西,陵西山高水遠,距離京城甚遠,被貶為奴,身戴枷鎖,要徒步走一個月,這麼熱的天氣,母親和妹妹兩個弱女子要如何走。
陵西地處偏僻,多為奴隸流放之地,還有繁重的徭役。一般成年男子都難以忍受,更何況兩名女子。
鍾離笙自以為最壞的結果便是自己和父親伏法,如今,父親含冤而死,屍身受辱,自己竟要淪落青樓。
思及此,鍾離笙喉嚨一熱,一口鮮血噴出,便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