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吃的時候,趙棲樂眼巴巴的看著,“公主還要吃麼?”
趙棲樂搖頭,快要就寢了,不能吃的太多,隻是番薯的味道確實好聞極了。
顧淮今日倒是不繁忙了,一直陪著趙棲樂。
顧淮的府邸就在公主府的臨街,這是他特意挑選的宅子,就想再靠近趙棲樂一些。
晚上當然不會離開了。
兩人洗漱完躺在床上。
從小就是抓著顧淮的手睡覺,現在也一樣,雙手環著搭在顧淮上臂,時不時掐一掐。
趙棲樂覺得自己罕見的有些認床了。
除去剛開始幾日有些怕黑,她現在已經不怕了,伸手就能碰到顧淮,沒什麼好擔心的。
房間裏熄了燭火,今夜的月光不夠明亮,房間裏很暗,隻能看見身邊人的輪廓。
“阿淮,你睡著了嗎?”,趙棲樂悄聲說道。
“沒有,公主睡不著麼?”
“可能有些認床吧,我一點兒也不困”。
顧淮翻了個身子,“公主是想跟我說說話麼?”
“嗯”。
趙棲樂想了想,“阿淮,我是你的對食麼?”
房間一時靜默。
半晌,趙棲樂沒有等到回答,不由得抬頭看他,卻什麼也看不清。
耳邊響起顧淮的聲音。
“不是”,顧淮睜開眼睛,隱隱泛著寒光,眼底深處又隱藏著複雜的情感。
趙棲樂貴為長公主,身份尊貴,怎麼會和閹人牽扯在一起呢。
“那你算我的男寵?”
顧淮眼角抽了抽,“不是”。
趙棲樂問道,“那我們這種算什麼呢?”
從前隻覺得憑自己的心意就好,可現在開始審視兩人之間的關係,一個是金枝玉葉的宸樂長公主,一個是權勢滔天的東廠督主,怎麼看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算什麼呢,趙棲樂是他的妄念,是他唯一的妻子。
顧淮有些說不出口,雖然兩人親密無間,可是將趙棲樂與太監綁在一起,總覺得是對她的一種玷汙。
若沒有自己,趙棲樂或許會在先皇的恩寵下嫁給一個德才兼備的駙馬,又或許在封地養幾個男寵,逍遙一世。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人暗地裏詬病與閹人同流合汙。
顧淮不允許趙棲樂離開他,就這麼稀裏糊塗的過吧。
皇室宗親不會允許一個太監尚公主的。
哪怕顧淮爬到再高的位置,都無法擺脫一個事實,他不是一個健全的男人。
“公主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要守護一生的人”。
是要糾纏一輩子的人,誰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哦”,趙棲樂應了一聲,語氣裏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顧淮心裏一緊,一股酸脹之感占據了胸膛,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知在哪裏聽過,愛是常覺虧欠,也是自覺矜貴,顧淮曾對此嗤之以鼻,可現在,他深有體會。
黑暗中,趙棲樂驀地開口,“我們是夫妻麼?”
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三書六禮,十裏紅妝;沒有明媒正娶,八抬大轎的夫妻。
顧淮的聲音有些酸澀,“是”。
趙棲樂已經問了,他再不敢承認,豈不是顯得不解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