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沈濯這才轉過頭來,目光在他腿上和素白的手掌上逡巡一圈。
這是什麼意思?嫌她包紮的不好,要砍價?
“這藥在道觀裏都賣一兩銀子的,可不能再降了!”
沒等沈濯說話,齊毓熟稔地開口,率先他砍價的話給堵死。
這三年裏,她觀裏的香火錢都是靠她這些上藥和玄符一點一點給攢出來的。
四十文不多,可一點點累加起來,可不是個小數目。
沈濯卻雙手一攤,嗤笑一聲,“我像是會帶銀子的人?”
齊毓咬牙,“公子能給銀票,自然更好!”
雖然被黑氣掩蓋,但他眉宇間隱藏的龍氣不似作假,這怎麼說也算得上半個皇室中人,不會不認賬吧?
可沈濯還真迎著她目光點頭,“沒有。”
沒錢還這麼理直氣壯?
齊毓念了一段師父教授的華嚴經,這才生生壓下怒火,“沒錢的話,就用其他東西相抵。”
沈濯若有所思點點頭,隨後取出一把掌心大小的銀刀,“我這還真有一個好東西。”
他要送她這把刀?
齊毓目光在刀身上逡巡一圈,覺得這也不是不行。
可還沒等她伸手去把東西接過來,便見他刀尖一轉,向著自己左肩就紮了上去,像是劃開布帛一般隔開一道口子。
“你……”
沒錢也沒必要
自殘謝罪吧……
齊毓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又咽了下去。
隻見男人,指尖狠擠,一顆散發著幽藍暗芒的珠子從血肉中掉落,落在了他的掌心。
這……隻聽說過老蚌生珠,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夜明珠藏在體內。
說時遲那時快,沈濯拿起針線,用燭火燒得通紅後直接戳穿了珠子,做成了一條項鏈,戴在了齊毓脖子上。
“你這是做什麼!”看著欺身上來的沈濯,齊毓不自覺地後退兩步,想要離這個瘋子遠些。
見她伸手就要把脖子上的東西拽下來,沈濯眉頭一皺,一把按住她的動作,“不是你要的?戴上了就不準取下來。也不準弄丟。”
這是什麼規矩!
齊毓動彈不得,抬頭回瞪他。
珠子上沾著血跡,沿著她脖頸的鎖骨一路下滑,沈濯深看一眼,伸手將血跡抹去,惹得齊毓睫毛微顫。
“泊船靠岸!”
外麵忽的傳來船夫的喊號聲,兩人不約而同抬頭,對視的一瞬又齊刷刷移開眼神。
齊毓盯著那顆珠子愣怔了一瞬,正想問問他這玩意兒值多少錢時,卻聽砰的一聲。
再抬頭,男人已經破窗而出,看不見蹤影。
這東西,就算是假的,也夠抵個40文吧?
齊毓顛了顛珠子的重量,又抬頭看著屋內的一片狼藉,垂眸,暗暗咬牙低罵了句,“真是個瘋子!”
下船後,她按照信中的信息,來到了南門城關下。
此時正值通關時間,城關處聚集了不
少商販,齊毓環伺四周,尋了個地方,將自己的小桌板和算卦白幡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