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到了。”高福安憨直的聲音打斷了莫如焰混亂的思緒。
抬眼看,一座破舊的古城樓出現在眼前。
地上的青石板路訴說著古樸,青磚城牆上的蒿草見證著蒼涼,守門士兵手中的大刀長矛彰顯著落後,城門上方破舊木板上三個褪了色的紅漆大字“北邊城”昭示著貧窮。
城內的環境和建築,倒是比那破舊的城樓要好許多。
熱鬧的中心地帶也是車水馬龍,但明顯的貧富差距很大。
富裕人家朱門高牆盡顯奢華,貧苦人家底棚矮戶衣衫襤褸,隨處可見跪地乞討之人。
雖然一路走來,莫如焰已有了思想準備,並做了不少心理建設。
但眼前的情景還是讓她無語。
大街上昂首闊步,大聲呼朋喚友的是女人。
酒樓裏推杯換盞,聚眾高談闊論的是女人。
道路邊大聲吆喝,殷勤推銷貨物的是女人。
守門、跑堂、趕車、搬貨的統統都是女人。
跟在女人身後,步態扭捏的是男人。
大熱天麵帶薄紗,低眉順目的是男人。
身穿百褶裙滿頭珠翠,熏香撲鼻的也是男人。
如果說當發現自己穿越到古代時,莫如焰感到的是驚異。當看到這顛倒的現實時,莫如焰感到的是混亂。當一個活生生的孕夫挺著大肚子向她走來時,莫如焰徹底崩潰了。
抱著頭呆坐在街角的莫如焰,看不見街上的人來人往,聽不見高福安和人討價還價。
思緒飛轉,眼前全是一個男人模糊的臉、緊閉的眼、擰緊的眉、紅腫的唇、流血的嘴角。
滿腦子都是,女尊?男人守貞潔?男人生孩子?
看見莫如焰坐在街角不說話,高福安並未在意,以為她走累了在休息,自顧自的賣起柴火。由於如焰幫忙今天多背了幾捆,賣的價錢也不錯,心裏十分高興。趁現在無人,她回頭想問如焰要不要喝水。
還未開口就被如焰一把抓住,“福安姐,如何判斷一個男子是否貞潔?”莫如焰緊張的問道。
“
啊”被莫如焰這不著邊際的突然一問,高福安一時啞口無言。
“要男子守貞潔,必定有判斷男子是否貞潔的方法對嗎?”莫如焰追問道。
“嗬嗬···嗬嗬···”高福安憨態可掬的抓抓頭,黑臉泛起紅暈。
“我···我還未娶親,隻是···隻是聽爹說···說未婚男子在肩胛處有一點朱砂叫貞潔痣,與女子行房後會自然消失,所以新婚夜由女方爹爹驗看男子的貞潔痣,以檢驗男子是否貞潔。”磕磕巴巴的說完這番話後,高福安隻能低頭擺弄柴火以掩飾眼中的羞澀。
貞潔痣?莫如焰突然想起,昨夜男子引起她注意的肩胛處那一點朱砂,在清晨給他蓋上衣服時確實沒了,隻是當時走的慌亂並未多想,如今看來昨夜她親手毀了一個男子的清白,還是一個女尊社會的男子。
突然另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闖入了莫如焰的腦海,她繼續追問道“福安姐,女人初夜可會落紅?每月可有月事?”
“這···這···”聽到這話後,高福安的臉更是紅得仿佛能滴出血來,恨不得將頭插入柴火堆中。
如若不是對莫如焰已有所了解,又看到她眼中的誠懇和茫然,高福安差點以為莫如焰在羞辱她。
原來這天宇大陸的女子,十八歲成人便可娶夫,十六歲便可納侍,男子十四歲便可嫁人。因為高福安父母長年臥病在床,家中一貧如洗,為人又憨直不善言辭,二十歲了別說娶夫,連小侍也沒有,平時經常被人取笑。
如今一直不說話的莫如焰,一開口就問了她這麼多男女之間的私事,讓她非常窘迫。
但看見莫如焰眼中閃爍的急切,還是吞吞吐吐的說道:“女人初夜落什麼紅?月事也隻有男子才有,爹爹說···說隻有男子初夜才會落紅,男子初夜破身痛苦異常,所以好女人要疼惜自己的夫郎,不可由著性子。如若不溫柔對待,男子行房時猶如受刑,若虧了身子不但影響生育,性命也不會久長。
高福安的話簡直就像晴天霹靂,直擊的莫如焰眼前發黑。
如今困擾自己多年的迷惑都一一破解。
為什麼自己會有深棕色的頭發、琥珀色的眼睛?
為什麼自己雖為女子卻身高體健、力大無窮?
為什麼自己會比另一個世界的人早熟,有著難以紓解的欲望?
為什麼自己初夜沒有落紅?
為什麼自己十八歲仍未來月事?
這一切在從前的世界異於常人的事情,到了這裏都是那麼順其自然。
想想葉英發現自己時那一道極光,自己來到這裏時同樣也是一道極光,莫如焰的心裏雪亮一片。
這遠古的異世原來卻是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