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清軍水師的主力已經趕往東南,接受達素的指揮,要對金、廈進行攻剿,此時恰是攻擊其所剩水師的好時機。而且,清軍水師又分駐在廣州、肇慶、高州、瓊州、雷州等地,正可分而襲之。
如果楊彥迪的艦隊也能加入進來,南海艦隊應該能取得更大的戰果。朱永興喜悅之餘,也有著些許遺憾。但這不是以他的意誌為轉移的。不能令所有人都按照他的意誌行事。
不管怎麼樣,進取廣西的計劃有了個好的開始。馬寶率明軍突破鎮南關。占領寧明縣後,繼續向崇左進擊;總兵王三才、雷朝聖則率一軍向北,攻陷龍州,斬殺清軍副將一名,殲敵一千有餘。
光複龍州,則水口關腹背受敵,不攻自破。守關清軍聞訊後棄關北逃,賀義率領的佯攻兵馬沿著地勢平坦的山川河穀直達龍州。這條寬闊、平坦的大道便立刻為後方輸送物資提供了極大的便利。四千安南靖安軍、一千僮壯新兵組建的輔兵部隊,來往於這條大道,承擔起運輸的任務。
雖然用安南人打安南人的設想暫時還不能實現,但能把安南“偽軍”的力量充分利用,也是一個不小的進步。這些安南“偽軍”的家眷都在明軍占領區內生活,又都得到了土地耕種,加上安插的明軍顧問。已經可以很牢固地控製他們。
計劃得以順利實施,朱永興可以比較放心地離開諒山了。他隻帶著五百騎兵護衛,一路急行,趕回安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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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將天幕染得絢麗殷紅,遠山遠水在紫霧一片蒼茫。近處,昆明城內正騰起縷縷炊煙。
放眼昆明城。方光琛頗多感慨。初定雲南時,還以為經過了離亂歲月,終於可以馬放南山,休息養民,自己盡心輔佐吳三桂……但時事變幻。到如今,形勢卻難以揣測。
合三省之兵攻剿滇省。本來是一個很好的策略,但明軍突然兵進廣西,便徹底使這個計劃化為泡影。孫延齡以“桂林重地,須集兵固守”為由,呆在桂林不挪窩,卻命令柳州的廣西提督馬雄即刻出兵,迎擊入桂明軍。而廣西提督馬雄卻認為光憑自己的兵馬,並不足以擊敗明軍,要求孫延齡也出兵助戰。兩人各懷心思,等於暫時放任了明軍在廣西的行動。
蠢材,蠢貨!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外敵壓境的時候,還在勾心鬥角。方光琛心暗罵,卻也無計可施。
什麼時候也學會南明的壞毛病了,內部不和,不能精誠團結、協調一致,共同對敵,卻隻顧著自己眼前的利益。方光琛知道以前也有這樣的事情,但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卻被掩蓋住了,也影響不大。但現在形勢已然不同,各自為戰、隻顧自己,正給明軍創造了機會,使偽宗室不斷坐大。
難道偽宗室真有天問之能,或者真有這樣的大才在輔佐他?否則,為何他總能占得先機?方光琛浮起這個念頭,又連連搖頭,想將其甩開。這時,旁邊劉玄初和張維翰的對話傳入他的耳,吸引了他的注意。
“劉先生亦精於堪輿之學?不知可否指點一下這昆明城,也讓在下開開眼界。”
劉玄初沉吟了一下,拱手道:“那在下便獻醜了。”他指著北方一溜在殷紅天幕下顯出深紫色的山巒,說道:“那是蛇山,來脈既遠且長,從東川府西北起勢,龍氣奔騰百裏,迂回曲折,進入昆明地界,龍氣益壯。至昆明東北鐵峰庵,吐而起頂,又起伏,向西繞南,至圓通山如玉屏展開,向南吐場秀氣,是為五華山。”
停頓了一下,劉玄初繼續說道:“五華山又分五支而下,支開陽,結氣場於廟。實乃,實乃極尊貴的地形。”
張維翰淡淡一笑,說道:“艮龍向乾,又掉頭向離,此為地脈極為難見的‘紫微龍’也!劉先生為何言語含糊,吞吐隱瞞?”
劉玄初驚訝地看了張維翰一眼,沒想到他也懂風水堪輿,而且熟知設計、建造昆明城的明代著名堪輿家汪湛海的語論。
“紫微龍向離,若能乘此旺氣,便可成就帝王霸業。”張維翰繼續說道:“據傳堪輿大師汪先生來昆明時,便偷偷說過:‘三百年滇將出帝王……’”
“張先生請慎言。”方光琛忍不住了,忙出聲提醒,“出帝王亦應在偽帝永曆身上,可惜他卻是個馬背皇帝。”
“嘿嘿。”張維翰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說道:“天命難測。也未必便在永曆一人身上。當年汪大師特製三石,刻字於石。一曰‘五百年前後,雲南勝江南’;一曰‘萬事雲南占先機’。第三石上所刻何字,埋於何處,二位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