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隻要鍾瑞和陳升成功反正歸來,在隨後的造勢當中,假書信和謠言等手段將使清廷產生施琅乃鄭氏舊屬、心懷故舊之情、難逃縱賊之嫌的印象。甚至進一步可以有施琅正潛心隱忍。企圖大計的想象。
依著清廷統治者對漢人的猜忌和防範,朱永興認為施琅是難逃此劫,如果他為證清白至京師奏明,想再回來統領水師也不大可能。更何況,目前鄭氏與明軍水師正聯合行動。施琅想用海上勝仗以證忠誠的機會也相當渺茫。
能在海戰中擊敗施琅自然是一件好事,即便不成,用謠言和猜忌使其不得重用,甚至被囚禁殺害,則是另一個保險。軟硬兩個套路,無論哪個奏效,對於視清軍福建水師為眼中釘的朱永興來說,都足以大鬆一口氣。
這是一件喜事,朱永興已經決定厚待鍾瑞、陳升二人,目的就是要利用這個活生生的事例,為降清的鄭軍官兵指明一條出路,並為日後鄭氏內亂後大量吸收其武裝力量而做好準備。
而讓朱永興心裏備感複雜的則是江南奏銷案的全麵發動。按理說,敵人做的便要堅決反對並努力製止,但朱永興卻覺得不是那麼簡單。
清入關後,在江南地區實行了比明代更為嚴厲的催科。經征之官皆以十分為考成,不足額者要被參罰。但很多江南縉紳豪強依然憑借權勢交通官府,賄買書吏,隱混和拖欠錢糧,致使積逋常達數十萬。
清廷為了裁抑縉紳特權和壓服江南地主,便借口抗糧,製造了奏銷案。此案初隻限於無錫、嘉定兩縣,至十八年夏乃通行於四府一縣。清廷將欠糧者,不問是否大僚,亦不分欠數多寡,在籍紳衿按名黜革,秀才、舉人、進士,凡錢糧未完者,皆被革去功名出身;現任官概行降兩級調用,計共黜降一萬三千餘人。其中不少人被逮捕,械送刑部議處。
打擊江南鄉紳勢力,取消其特權地位,在朱永興看來,清廷是在做自己想做還沒有做的事情。但從另一個方麵看,清廷未嚐不是在收斂錢糧,增加軍費,以支撐戰爭。
到底該如何反應呢?是聲援遭到黜革、鞭撲紛紛、衣冠掃地的江南紳衿,等著光複江南後,讓他們有理由拒交,使政府對錢糧的征收麵臨困難;還是坐視不理,讓清廷沉重打擊江南士人,並且征收到全部拖欠的錢糧。
朱永興沉思良久,不能馬上做出決定。同時,他心中還有疑問,不知道清政府是如何定義“鄉紳”一詞的,也就更不好隨便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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