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崇明之基,喪心病狂(1 / 3)

孔子曾經說過:“如果沒有管仲,我們可能都要披散頭發,衣服向左開衩,變成野蠻人。”也就是說,在他眼中,野蠻人除了不懂“禮樂”外,其發型更是一個明顯標誌。

這種觀點曆代傳承,不僅被百姓廣泛接受,讀著孔孟之書長大的士子文人更是如此。在他們看來,少數民族的發型和衣著與中原不同,隻能用中原的文明去教化他們,而不能被他們所同化。

但中國曆史上最大的逆轉就發生在清朝,清朝對中國最大的一個影響,可能也就是剃發。

在“剃發令”下達之前,江南各地鄉紳為了自保,紛紛豎起“順民”之旗,坐視亡國而不顧。“吳地民風柔弱,飛檄可定,勿須兵鋒大舉”。這句話水分不是太大,一向生活安逸的江南民眾經揚州十日後確實產生了極大的震撼,對抵抗後的毀滅後果極為恐懼。

但“剃發令”一下,天下嘩然,“民風柔弱”的江南民眾燃起了熊熊的反抗烈火,使清朝統治者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剃發”之所以觸及了民眾最敏感的神經,是因為百姓並不介意改朝換代,不介意金殿上坐的皇帝是誰,隻要不受幹擾地活著,中國依然是中國。但剃發令卻令民眾如夢大醒,意識到清朝不僅要征發賦稅,還要改變他們維持了千年的風俗習慣,毀滅他們的文化傳統。

簡單地說,民眾起初“因保頭顱而柔順如羊”,是因為他們不願為昏庸、**的明廷拚命,之後“為保其發而奮起如虎”,則是為了維護民族尊嚴,祖宗傳統。

一番英勇悲壯的抵抗。一番腥風血雨的屠殺,靠殺戮推行下去的剃發令得以維持,但卻成了民眾心中抹不去的痛苦。“金錢鼠尾,幾成遍地腥膻”。“華人髡為夷。苟活不如死”,便是積鬱在人們心中的憤怒和沉痛。

而這怒火再次因為明軍的崛起而熊熊燃燒起來。一有機會,一看到希望,江南民眾便頭蒙白布、或裹網巾以迎王師,皆以金錢鼠尾為恥。即便是胥吏也有此心。

王師,天子的軍隊;國家的軍隊。隻要是漢人的軍隊,前來攻掠,都稱王師,江南民眾並不是第一次遇到。可除了張煌言的部隊,那些“王師”的紀律可並不敢恭維。鄭成功組織長江之役,更令不少人看到打著複明旗號的“王師”在自己的家鄉演出了一場“籌糧征餉。縱兵大掠,露刃如麻,萬夫罹凶”的慘劇。

如今,王師終於來了。名副其實的王者之師。不僅不害民劫掠,還有惠民之政,待民之優。攻克一地,光複一城,買賣公平,秩序井然,又有開庫賑濟、遷民避害之舉,足令民眾放心、安心。

七月二十九,增援陸軍抵達長江口崇明島外的長興、橫沙二島,休整兩天後,會同海軍陸戰隊六千士兵登陸進攻崇明。一萬兩千名精銳士兵,又有水師炮兵拆下艦炮助陣,曾在抗倭鬥爭湧現過英勇“沙兵”的崇明島民眾也積極支持,知縣陳慎惶惶不安,令遊擊陳定死命防守。

八月初二,炮聲隆隆,明軍攻勢如潮,一天之內先後攻取縣城外土城三座,擊斃遊擊陳定,使縣城完全孤立。而曆史上曾拚死守城,挫敗鄭成功所部攻擊的知縣陳慎尚不死心,又強令全縣男女都上城守衛,負隅頑抗。

但人心思變,城內守軍因主將陳定被斬而喪失鬥誌,與明軍暗通聲息,夜半開城,使明軍輕鬆入城。陳慎見大勢已去,逃回縣衙自縊,終結了為清廷盡忠的短暫一生。

崇明島不僅控遏長江出海口,而且地勢平坦,氣候適宜,有魚米之鄉稱謂,遠不是舟山的荒蕪可比。明軍奪取此島,隻要善加經營,不僅可解決糧食問題,還有豐富的魚蝦鱉蟹可補充營養,更可以借舟師之利,向周邊的上海、太倉、海門等地攻掠。

陸文揚坐在縣衙內,翻看著文書,雖然不恥清朝縣令陳慎不識大義,甘為韃虜殉葬的行為,卻還是很讚賞陳慎的治政之舉。有借鑒,有采納,有糾正,有改進,陸文揚開始提筆整理自己的治島之策。

開荒墾田,修渠築堤,治理鹽堿,推廣良種,廣播水稻,並規定凡新開墾的田地前三年隻交三成賦稅,三年後田地歸己,用以休養生息,調動島民積極性。

島周圍有茂密的蘆葦,可鼓勵島民用蘆葦織蓆編簍,擴大生產,廣開財源。

調整完善保甲製度,全民皆兵,全民協防,一方有難,八方支援。軍隊的力量很關鍵,但也要盡民力而助之。軍民一體,把崇明島防護的似銅牆鐵壁。

其時上海還沒有形成規模,隻是個依江傍海麵水而居的小城。崇明島位置則顯得重要,乃是南京的水上門戶。明軍占之,清軍如芒刺在背,豈能甘心?日後圍繞崇明的戰事必不會少,明軍有水師防護,陸軍裝備又精良,顯然占有很大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