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崇明之基,喪心病狂(3 / 3)

作為失意官員之一,王卓華還有著比較清醒的頭腦。不想激起大的變動。畢竟南明現在的形勢來之不易。而且,他認為行正事必取正途。若以旁門左道行正事,則正事從開始就走上了邪路。

他的觀點顯然得到了很大一部分人認同,前來趙家秘密聚會的皇家支持者們議論紛紛,都認為此番話有理。

對新政的不滿。或者對皇帝的忠誠,讓這些人結成了一黨。但對於一個正直的讀書人來說,有些陰暗手段卻是他們無法讚同的。

“諸位多慮了。”趙敬之露出自信的笑容,侃侃言道:“我華夏不怕蠶食,就怕鯨吞。當年真宗與契丹議和,眾人皆詆毀其懦弱。然百年之後,契丹自潰。高宗與女真議和。百姓痛其誌短,結果女真不足百年而敗。韃虜已有割七省議和之意,恐怕韃虜得了一時好處,亦難熬過百年。百年之後。我華夏養足精銳,一戰而收複故土。若執意而戰,岷藩功高難封,又盡得人心,如之奈何?”

曆史上的事實都證明,胡人崛起快速,崩潰也突然。守住西南七省這半壁江山,先保證皇帝重新親政,鏟除新政帶來的亂像,壓下岷藩的權勢,又能恢複士大夫們昔日的特權。養精蓄銳後再圖大業,這個策略還是很有誘惑力的。

“我看這事有可行之處!”有人又開始小聲議論起來,反複盤算厲害得失後,發現對自己幾乎沒什麼風險。

“趙大人是不是把此事想得太簡單了!”王卓華依然出言反駁道:“割西南七省議和隻是風聲,既無韃虜使者,又不見清廷旨意,如何信之?”

“即便是不信,也無任由岷藩以借拯救華夏之名,卻行擾亂綱常之實。我等身為聖人門下,豈能視綱常淪喪、皇權旁落而無動於衷!”趙敬之避開了這個話題,再次鼓噪道:“晉王猶在,各部將領皆是晉殿下舊部,一封書信便可招之領命;延平王雖逝,然兵將皆在,鄭世子又對岷藩拖延襲爵深為不滿,曉以大義,必願為皇上盡忠,清權臣,正朝綱。再說滇省,那總督身受皇恩,最是忠心,亦必支持我等。”

“我等身受萬歲大恩,本應粉身碎骨以報!取義成仁,在此一舉。趁岷藩身旁空虛,若能一舉而定,豈不能得千秋清名?”趙敬之的一個死黨趁勢附和,慷慨激昂地叫著。

房間內的氣氛逐漸走向**,響應者越來越多,些許的反對終於被淹沒在近於瘋狂的言語和謀劃當中。

……………

“螳臂當車,蚍蜉撼樹。”朱永興剛開始閱讀葉虎呈上來的情報時,還表示了輕篾,但越看臉色越陰沉,不由得拍案怒斥:“喪心病狂,此輩皆該殺。”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朱永興本來以為這些失意官員最多不過是胡言亂語地鬧一鬧,卻沒想到會想出這樣的毒計。完全置抗清大業於不顧,若是聯絡上鄭經那個寡謀少智,卻又衝動的家夥,還真沒準能威脅到廣州。

其實明朝官員做出類似不可理喻的事情並不是孤例,當年秦王孫可望將偽慶國公陳邦傅父子押赴市曹剝皮處死,禦史李如月便上疏劾奏秦王“擅殺勳爵,僭竊之奸同於莽、操,請除國患;兼敕邦傅罪狀,加以惡諡,用懲奸凶”。孫可望得報後,立即派人到安龍請命將李如月按處置陳邦傅例剝皮揎草。

就事情本身而言,陳邦傅在南明時位居慶國公,跋扈殃民;降清時劫駕未成,又誘殺宣國公焦璉,是個典型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雖然孫可望殺人的手段有些酷烈,但李如月把早已降清的陳邦傅仍稱為“勳臣”,這不是昏庸是什麼?這件事後來被一些封建文人大加渲染,竟把李如月吹捧為忠臣義士,可見明朝文人官員的無恥德性。

葉虎不吭聲,他本來便不讚同朱永興隻殺首腦、震懾餘眾的做法,見朱永興怒火中燒,暗自心喜。

朱永興在屋中急速地來回走著,頭腦慢慢冷靜下來。殺,可,但涉及到晉王李定國、雲南總督那嵩,以及鄭氏,倒要有個穩妥的法子。

“聯絡晉王和那嵩的官員暫不動,讓他們去,但要加強監視。”朱永興重新坐回到椅中,已經恢複了沉著冷靜,“其餘官員一律拘押,盡量秘密行動,不引起過大反響。孤馬上給趙王和昌國公寫信——嗯,還有晉王和那嵩總督。”

朱永興嘴角上翹,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晉王和那嵩總督的信慢慢送,趙王和昌國公的則要加急,你明白嗎?”

葉虎愣了一下,立刻心領神會,連連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