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按照朱永興的記憶,現在的火箭還有改進的餘地。比如,那根長長的平衡杆可以取消,在火箭的尾部裝上三隻傾斜的穩定螺旋板,由於空氣動力的作用使火箭自身旋轉從而達到穩定,提高精準度;再有就是配置火箭發射車,使火箭的發射有固定軌道,既提升發射速度,又能減少火箭亂飛,以致誤傷己方的危險。
嗯,這麼一改的話,倒有了後世車載火箭炮的雛形呢!朱永興拿著炭筆勾勾畫畫,沉浸其中,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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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東西,值此多事之秋,朝廷急需錢糧兵丁之時,尚敢胡言亂語。實是該殺。”鼇拜將一份奏章憤然擲地,罵不絕口。
蘇克薩哈猶豫了一下,上前撿起,細細閱讀。
“竊慶陽所屬一州四縣。隸在西北極邊。原屬三秦重地,苦寒瘠薄。大與腹內不同。明季兵事,首起延慶,延二十餘年,無城不屠。無村不戮。至我清順治四年,地方稍定,所餘殘民,十僅存一,俱係安插降丁,並無務農百姓。今寧州、安化、合水三州縣,賣兒鬻女。年深一年,男號女哭,民不聊生……”
這是慶陽府知府傅宏烈為民請命的奏疏,且是越級上奏。按照清朝的規定。知府的奏疏隻能報經巡撫同意後才能上達。而當時甘肅的原巡撫劉秉政突然奉命調走,不便查驗;新的巡撫劉鬥才接上省務,又無暇查驗。加之朝廷又頒發旨意,禁止臣下隨意去巡曆,而老百姓又不可能跑上兩千多裏路去上訴。在這種情況下,傅宏隻能越級上奏了。置越級上奏的罪名於不顧,傅宏烈雖有清官,倒也有可貴之處。
從清順治四年之後,在甘陝的戰爭已告結束,社會已趨安定,到了傅宏烈任慶陽知府時,已曆時十五年之久。在這麼長的時間之內,戰爭的創傷本應該平複,農業生產和人丁繁衍應該恢複;當時農村安插的降丁,在長達十多年的農業實踐中,也應該變成了真正的農民。但在傅宏烈的奏疏中,以慶陽為縮影的甘陝之地因何卻是如此慘景,那就隻能從清政府本身去找了。
傅宏烈在奏疏中也提到了其中的根由,那就是清政府重賦暴斂,納了過頭稅。地裏出產僅有三分銀,你卻要征收五分多銀,這不是重賦暴斂、過頭稅又是什麼?民不堪重負而外逃,不如此,何以為生?雖然表麵上清廷從政策上給予了照顧,但因故未將撂荒的土地報足,荒地未除,多征的白銀便加在了活戶身上,後又加征練餉,更使百姓雪上加霜。
奏疏中還提到了“活戶包納”這個弊政。活戶就是戶裏還有活人,還在原地居住;死戶就是戶裏無人了,不是死亡了,便是逃走了。死戶裏無人,但賦稅總數未減,這就要活戶包納承擔。這樣活戶的稅更重,逼得他們難以活命,“以致活戶亦逃,熟地亦荒”,“此逃累彼,殘民漸至無民,殘土漸成廢土”。
橫征暴斂,再加弊政叢生,這就是在長達十五年的時間裏,社會難以安定,生產和經濟未得到根本恢複,人民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根本原因。
蘇克薩哈連連皺眉,遲疑著說道:“傅宏烈雖有罪,但其為民請命,恐不好處置。不如——”
“不如什麼?”鼇拜**地頂了上來,“賦稅錢糧不征,如何支應南方戰事?甘陝、河南之兵不調,如何防禦沿海地區,防禦長江兩岸重地,防禦江浙之地?”
形勢的發展完全出乎了鼇拜等人的預料,沒等抽調的援軍到達,福州陷落,耿藩敗亡,江浙直麵威脅。而長江水師的西進,以及與十三家的會合,又使清廷不得不考慮沿岸城鎮的安全。舟山、崇明,明軍有以島為台階,步步向北逼近的意圖,連山東、直隸沿海地區也不得不防。
縱觀整個戰爭的態勢,清廷統治區雖大,卻是漏洞多多,補不勝補。難怪鼇拜肝火上升,怒不可遏。
蘇克薩哈不吭聲了。甘陝凋弊,還要交糧納稅,還要征伕瑤役,哪還有多少精兵可調?況且,明軍在四川步步為營,一旦攻克重慶,便可直入漢中,甘陝空虛,又如何抵擋?更重要的是,甘陝、河南之兵不習水戰,調至長江沿岸作用不大。若調至江浙,倒是可能遏製住明軍的攻勢,保住財賦之地。
“說話呀!”鼇拜見蘇克薩哈不說話了,反倒更不滿意,“事情總得有個解決辦法,是好是壞,不能讓我一個人頂缸吧?”
蘇克薩哈苦笑了一下,說道:“明軍能縱橫長江,皆因沿江水師薄弱,兵丁不習水戰。或可下令荊州、嶽陽、武漢、九江等地大造戰船,編練水軍,以遏敵東下。另外,荷蘭人曾有通商之議,且與鄭家仇怨甚深,或可聯絡。借其水師以安沿海。再者,我軍看似兵力不敷,可若將在京諸王、貝勒、貝子以及旗主家奴全數征來,立時可得精兵數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