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呢?朱永興有些不明白緬王莽達的心理。對於接駕出緬,朱永興本著能不戰便不戰的原則,等到徹底擊敗滿清之後再算總賬。但對於緬方能否將王駕送出,他心中並無把握。
奇貨可居?在自己已經登基即位,中國已立新皇的情況下。永曆的這種作用大大降低。緬人應該清楚。而南明已經擁有半壁河山,複興之勢已成,緬人也沒有了在明清兩麵觀望的理由,還會冒著開罪於南明實際統治者的風險。而困著永曆不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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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平穩。安謐。讓人覺得懶洋洋的。象是一匹與天空渾成一體,然而比天的藍更深、更亮也更純的綢緞。隱隱約約象是看到了綢緞的擺拂,看到了在筆直的水平線上下時隱時現、時聚時合的曲線。看到了曇花一現的生生滅滅的雪白浪花。
“皇明已中興矣?”觀望著這平靜的大海,朱之瑜的心情卻是激動難平,反複思索著,總是有些不敢相信。
若說朱之瑜,估計很多人不知道,可要說到朱舜水,那可是曆史上的名人。
永曆十五年(順治十八年,1661年)夏,鄭成功和張煌言會師北伐,收複瓜州,攻克鎮江,朱之瑜親曆行陣。至七月,鄭軍在南京城外被擊敗,轉而退駐福建沿海,朱之瑜大失所望,則再赴倭國乞兵募餉。
東渡日本後,朱之瑜起初未能獲準登岸,隻得困守舟中。當時日本施行鎖國政策,“三四十年不留一唐人”。日本學者安東守約經已在日定居的陳明德介紹,以手書向朱之瑜問學,執弟子禮,並為其奔波,終得倭國幕府批準,破四十年來日本幕府之國禁,讓他在長崎租屋居住。
之後,日本國副將軍(大將軍德川家綱之叔父)、水戶侯德川光國欲興庠序之教(庠序,舊稱,古代指地方學校),派儒臣小宅生順到長崎禮聘朱氏為國師,請朱到江戶(今東京)去講學。
乞兵籌餉之事不成,朱之瑜失望之餘,又覺得“豈孔顏之獨在中華,而堯舜之不絕於異域”,便往來於江戶、水戶兩地,公開講學。並以故鄉“舜水”為號,意為“舜水者敝邑之水名也”,以示不忘故國故土之情。
在倭國講學,朱之瑜頗受歡迎,德川光國亦親執弟子禮,竭誠盡敬。但消息卻有些閉塞,或許也是倭人有意隱瞞,他並不十分清楚國內的戰況。但朱之瑜一直企望中原能有恢複的一天,為此,他滯日期間生活十分節儉,儲蓄了兩千餘金,希望有朝一日能作為恢複國家的經費。
等到明軍突然對薩摩藩動武,幫助琉球複國後,倭國幕府又收到了南明政府的通知文書,卻與薩摩藩的報告相互矛盾。為了搞清楚南明政府的真實意圖,便請出了朱之瑜,並派出了幕府使者,借新皇登基,前來試探南明對倭國的政策變化。
這個時候,朱之瑜才完全知道了故國的情形。雖然之前也有繼斷續續的消息,以及不太確定的事情,傳入他的耳中。可他萬萬沒想到大明的中興竟然是永曆棄國之後由西南絕地崛起,更沒有想到已經光複了半壁河山,且新君已立。
從朱之瑜的性格來看,他不喜仕途,專注於學問,在弘光朝時三召而不就任。之所以如此,也是他認為“世道日壞、國是日非,官為錢得,政以賄成”,自己不能為流俗所容。
從派係來看,朱之瑜應該屬於舟山魯王派,與張煌言等人交情深厚,與永曆政權卻沒有什麼交集。而且,他對永曆政權的內訌和**,是很厭惡的。
所以,光複故國是朱之瑜最大的心願,至於皇帝是誰,反倒不是特別在意。雖然朱永興是遠藩宗室,但功績所在,中興所望,朱之瑜並不反感。隻是覺得心中疑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遠係宗室,竟能建立如此功業,光複半壁河山,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明祚不絕,天降聖人!思來想去找不到答案的朱之瑜,隻好作如此猜想。
“朱先生——”威遠將軍翁求多見見跟著朱之瑜的幾名倭國使者不在跟前,便邁步走了過來,試探著問道:“倭國幕府可會答應通商貿易?”
鄭經無奈去台後,銅山之鄭軍人心惶惶,鎮守此地的威遠將軍翁求多遂率兵民六萬餘人轉而投效朝廷。這是鄭軍投靠規模最大、人數最多的一次,朱永興大悅,依舊原職任用,並將其編入海軍。之後,鄭軍大將黃廷在絕望之際也隻得走上投靠之路,率家屬及官兵三萬餘名歸屬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