鼇拜突然抬手止住了兒子,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不想明軍已強勁如斯,我軍銳氣已失,確是不宜再戰。然要退守寧錦,為父這輔政之位怕是亦不穩固矣。”
達福想了想,四下張望一下,湊近父親,低聲說道:“阿瑪過慮了。康熙尚幼,索尼又重病難醫,蘇克薩哈多半是回不來了,遏必隆無足輕重,首輔之位誰能動搖?加之阿瑪親信遍布,誰敢相抗?”
鼇拜苦笑了一下,有些話他是不便對兒子說得太透的。權臣或許能喧赫一時,但臣就是臣,上麵的那位皇帝總會長大,而權臣的下場有好的嗎?當然,走到現在這地步,他是不可能激流勇退,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向前。而且,為了穩固地位,他甚至要變本加厲,最先清理康熙身邊對自己有所敵視的家夥。
“派人往山海關送信兒,讓大隊人馬慢慢後撤,組織寧錦防線。”鼇拜停頓了半晌,下定了決心,“另外,你帶些兵將前往盛京,接管城防。明白嗎?”
達福用力點了點頭,退出關外後,盛京就如同之前的北京,控製了盛京防衛,則控製了朝廷。
“康熙身邊的倭赫等人”鼇拜眯起了眼睛,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倭赫是費揚古之子,擔任康熙身邊的侍衛,對鼇拜並不怎麼尊敬。鼇拜早想除之,以免這些近身侍衛在康熙麵前詆毀自己。但他需要一個罪名,且要斬草除根,倭赫要殺,其父、兄也不能留著。
對於康熙,鼇拜在底下一點也不尊重,連達福也受影響,直呼其名,更沒有什麼恭敬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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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麵上不能宿營,流出的血很快又凍實,將倒臥的屍體牢牢粘在冰麵上,呈現著各種死亡時的姿態。在冷冷的月光下,整個戰場象蒙了裹屍布一般淒慘。
胡國柱走過一堆堆的篝火,不時抬頭遠眺著城下。夜晚偷襲在理論上是不可行的,但也不排除清軍會孤注一擲。現在囤糧城中的明軍數量已經達到了一萬五千餘名,作為防守的一方,又有火槍火炮的優勢,至少可以抵擋兩倍以上清軍的攻擊。
而增兵覺華島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了東北軍區在遼東半島的行動。同時,也是出於物資、人員補充,以及嚴寒環境的適應,總參謀部已經給東北軍區下達了命令,讓東北軍區在遼東半島實施收縮,必要時甚至可以退到金州。
目的很明確,在寒冷的冬季,明軍作戰的困難要大於清軍。而且,滿清集團撤出關後,兵力會大大增加,勢必對東北軍區造成更大的壓力。隻要明軍能保住大連、旅順這個根本之地,等待天氣轉暖後的反攻,那北方的明軍便能大舉來援,重新占據壓倒性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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