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莊家重新挑選了一枚硬幣,讓兩人驗過之後,拋向了空中。
幾聲清脆的叮當聲響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硬幣上——反麵。
“江凱月先生獲勝!”老莊家大聲說道。
山本一驀地站起來,隨即又坐了下去。贏一局的概率是1/2,連贏3局的概率就是1/8,雖說概率很小,但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畢竟六合彩都會有人中,沒必要大驚小怪,賭局還要繼續。
“正麵。“經過幾次深呼吸,山本一沉住氣。
“反麵,3億6000萬,全壓。“江凱月淡淡地說。
在圍觀的眾人中再次發出驚呼,雙方的賭資總額已經超過7億美元,也許還不是拉斯維加斯最大的一場豪賭,但絕對是單局金額量最大的一場賭博。
所有人屏住呼吸,灼熱的目光集中在空中飛舞的硬幣上,江凱月輕輕端起盛了1/3冰酒的高腳杯,一飲而盡。
“反麵,江凱月先生勝!”
全場大嘩。山本一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來。
“要求換莊家!”
老莊家一揚眉,但並沒有說什麼。按照賭場規矩,當一方出現連勝的情況時,落後的一方有權提出更換賭具乃至莊家的要求。
經過10分鍾的協議——其實江凱月隻是一直在點頭而已——更換了賭法。由一個臨時從玩具店裏買來的彈射器發射硬幣,而且不是對著天空,而是對著地麵發射,經過幾次反彈,這樣就完全無法控製硬幣的正反了。
一位擁有“太平紳士”頭銜的老人被推選出來作為新一輪的莊家,這位完全不會賭技的老人家以高尚的品格著稱。
對於這個老人的背景,山本一十分滿意,而那個結構簡單的彈射器,更加不可能做什麼手腳。這樣就純粹是概率的問題了。
“反麵,江凱月先生勝!”
看著對手施施然把14億4000萬的賭注推到麵前,山本一真的有點想要崩潰的感覺。很多人不知道14億4000萬美元是個什麼概念,其實,有了這筆錢,也就可以在富豪榜上有個排名了。
“下一局,總額28億8000萬,拉斯維加斯最大數額的賭局。”江凱月微笑看著臉色鐵青的山本一。
“不過可惜的是,山本先生好像隻剩不到10億的籌碼了,還要繼續嗎?”
山本一臉色變幻不定,讓江凱月聯想起變色龍。
“不,協議上說五局以後要不要賭下去可以自便,在下不打算賭下去了。”山本一呼出一口氣。
能成為“RAS”的北美代理人之一果然不同與一般人。
“不愧是梟雄,發覺有問題了嗎?這樣被我贏了十幾億,還能收得住手,真是意誌堅定啊。”江凱月暗自讚歎。不過來得到這裏,自然也就想好了預備的辦法。
“老板守則第一條:對可能發生的事做好一切準備。老板守則第十條:吸引人要從要害開始。”江凱月複習完畢,開始行動。
“那麼,山本先生,用我這14億4000萬賭你的8億如何?”江凱月一甩手扔出大大的牛扒做魚餌。
“……”山本一臉色數變。
“如何?”
“閣下不是開玩笑吧?”
“‘閣下’?”江凱月暗自好笑。稱呼都變了,心境也就跟著變了吧?
“當然不是開玩笑。”江凱月正色道。
“這樣做對您有何好處?”山本一懷疑地問道。
“刺激。”江凱月上身前傾,用誘惑魔鬼的語調說著,“非常人做非常事。你不覺得如果一對一的比率,非常沒有意思嗎?”
“……”很有誘惑力的言辭,但山本一還在沉吟。江凱月本想再說兩句,但想起過度的利誘會讓人懷疑,也就隻好閉嘴了。
“……既然江先生有如此傲氣,我山本一又怎能不奉陪?8億全壓,正麵!”山本一作出決定。
“反麵。”江凱月微笑回應道。
硬幣被射往地下,反彈得好高好高……
II
“他都已經贏了好幾局,怎麼都該輪到我了吧?”
這種心理就是典型的翻本心理,實際上,一個清醒的人就應該想:“他怎麼會連贏好幾局呢?我還是不賭了。”
賭這樣東西若隻是純粹憑運氣,那就隻會出現在數學家的草稿紙上。
“反麵!江凱月先生獲勝!”老紳士激動地大聲叫道。台下的人群鼓噪起來,他們認為自己見證了一個億萬富翁的沒落和一個新人的誕生。
22億4000萬美元,一個天文數字。山本一的臉已經開始發青了。
“不可能!你……你作弊!”
“哦?”江凱月眉毛一揚,“你可有證據?初識歸初識,亂說話一樣告你誹謗。”
“我……我……”山本一接不上氣。
“你老可要小心身體啊,不過是22億4000萬美元,對您老來說還不是九牛一毛?相對於您在非洲和阿拉伯地區的生意,隻不過是小菜一碟,何必如此激動呢?”
“你……”山本一怔了一下,“你是……”
“我是誰都不要緊,請把22億4000萬美元準備好。”江凱月從容起身,順手拿上了手邊還有半瓶的冰酒。
這次賭博,震動了整個拉斯維加斯,當天淩晨的時間,這座“沙漠裏的城市”竟然一反常態地下起了傾盆大雨。而江凱月則是在高達60層的凱旋大酒店的頂樓高級總統套房裏和著雷聲對著電話大聲咆哮。
“我自己收拾?老板,你沒搞錯吧?……我知道……我知道!六翼是六翼,但我的‘天使異能’不是戰鬥型的啊?……什麼叫無所謂!……四翼又如何,那家夥可是近似打不死的!……你厲害!那你來打啊!要不把戰鬥人員派來幾個?不要太高級,六翼的智天使就可以,八翼的躍天使也行……你也知道離得遠?什麼叫遠水救不了近火?……靠!垃圾!掛電話?”江凱月狠狠扔下電話。
江凱月生了一會悶氣,突然想起當務之急,連忙手忙腳亂地收拾行李,準備逃跑。他可沒有天真到人為山本一會讓他大搖大擺地帶著20來億平安走路。山本一說什麼要湊現金,22億4000萬美金的現金要湊到什麼時候?湊齊了多大一堆?誰帶得走!
“隻說了3天內付清。真應該在協議上指定要銀行劃帳的,居然鑽這個空子……媽的,那律師都被收買了!”江凱月生氣地把衣物扔進行李箱。
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江凱月慢慢直起身子,盯著紅木大門。
“進來!”
門被打開了,一個侍者模樣的人推著一架小車走了進來。
“您的晚餐,客人。”
江凱月眯了一下眼睛,隨手塞了一張100美元的鈔票給那個服務生。服務生隨手接過,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江凱月看了看小車上的堅硬裝飾,又看了看幾乎是和小車等高的窗台,點了點頭。
江凱月打開窗戶,推起小車,不疾不徐地向著窗台走去,看起來好像是勻速,其實小車的速度每一刻都在增加,最後猛力一推,小車重重地撞在了窗台上。
堅硬的裝飾起不了緩解衝擊力的作用,在猛烈的撞擊中小車上裝載的一份被鐵罩罩住的大盤子由於慣性使然,一下子從窗口飛了出去。
“啊!”從鐵罩裏傳出了淒厲的高喊。
“啊,從菜單上來看應該是烤鴨的,難道說煮熟的鴨子真的會飛?山本先生?”
江凱月轉過身來,微笑地看著自行開門而入的山本一。山本一的手裏握著一隻裝了消聲器的手槍,對準了江凱月的眉心。
“哎哎哎,我死了不怕別人懷疑到你身上?”
“乒乒乒!”山本一一言不發,對著江凱月就是三槍。但這三槍都擦著江凱月的頭發過去了。
“好爛的射擊技術。”
“我的技術足以參加奧運會。”山本一以為萬無一失的三槍竟然會射偏,有點動搖,但還是冷冷回答,接著又是一槍。
“乒!”
這一槍幹脆就炸在了槍膛裏,頓時,山本一的右手血肉模糊。
“那我說錯了,應該是:好爛的槍。”江凱月笑道。
山本一的右手已經露出了白骨,但他似乎沒有任何感覺。
“你怎麼會知道有忍者藏在托盤裏?”
“雖說現在美元貶值,但一個服務生一次領到100美元,多少應該笑一個吧?”江凱月沒好氣地說,“要是我,我一定叫一個不知情的真正服務員來送貨。”
“原來是這樣,受教了。”山本一點點頭,“那麼,你為何要和我作對?”
“你在非洲做過些什麼事?”江凱月反問道。
“沒什麼了不起的。”
“簡單說一下吧?”
“我給了他們工作的機會。”山本一笑了起來。
江凱月冷笑地著看著他的對手。山本一利用非洲勞動力便宜的特點辦廠,招募一切能夠工作的人手,隻提供最基本的,不,應該說是連最基本都沒有的工作環境和食物。至於工資,想都不要想。
本來聯合國的救援物資是可以到達這些地方的,但山本一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弄了個發放救援物資的職位,然後扣下了所有的救援物資和藥品,並以這些東西充當工人的夥食和酬勞。不花一分錢,卻是日進鬥金。
然後山本一用這筆錢在拉斯維加斯開辦了賭場,順帶做一些肮髒的交易,例如把非洲的人體器官買到美國來……
江凱月最初接觸到這份資料的時候,馬上想到一篇文章《包身工》,而山本一的所作所為更是百倍甚之。就在一股熱血被老板慷慨激昂的言辭泵上了腦門的時候,他糊裏糊塗地答應了這個任務。等到清醒下來,人已經離開中國,身在拉斯維加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