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絲毫不理會周圍人眼中讚歎的目光,一個1米75,20來歲,十分清秀帥氣的年輕人緩緩踱入拉斯維加斯最新的賭場“PNMSL”。黃皮膚,黑頭發,典型的亞裔人種。
“‘PNMSL’……連個元音都沒有……就是‘騙你沒商量’的縮寫嘛!”來人不滿道。
和他全身名牌,貴公子的外表毫不相符的是他現在手裏的全副身家隻有剛剛在來拉斯維加斯的公共汽車上發放的10美元。
時間是21世紀,拉斯維加斯為了吸引賭客,在向每一個到來的遊客發放“試手金”的老規矩已經有幾十年的曆史,甚至有人專門一趟趟出入拉斯維加斯,以賺取“試手金”為生。然而闊氣的拉斯維加斯賭城依然故我。
江凱月輕輕拋玩著手中的幾個硬幣,然後把硬幣換成了籌碼。
暫時來說,他還沒有什麼試試手氣的yu望,因為對他來說,“運氣”這樣東西是毫無意義的。
他在賭場裏繞了幾圈,隨手把一枚硬幣扔進了老虎機,然後從出幣口撿起多了十幾枚的籌碼,繼續遊蕩。不過這一次,他走了兩步就停下了。
“天使的氣味。是目標嗎?”江凱月皺皺眉頭。
“麻煩啊,主角老板說句話,當配角的我就要來打打殺殺,你以為做配角容易啊?”
沒有反省自己在老板麵前的衝動,在單幹和叫人幫忙兩者間猶豫了很久,他終於作出決定。
“死就死吧!”
聽起來很豪氣,其實是他把手機忘在了酒店的桌子上,想找人也沒法找。何況無論是天氣預報還是自己的判斷,今天晚上一定會有雷雨。江凱月吹了聲口哨,向著輪盤賭台走去。看也不看,就把所有的錢——不到27美元的籌碼押在了黑色23上。
“要賺錢,還是輪盤最快,1賠36。”江凱月這樣想著。
輪盤轉過幾次以後,賭場的主人向著江凱月發出了到貴賓室的邀請,正中下懷的江凱月打起精神,進入了貴賓室。
“氣味越來越重,真的是那個家夥。”江凱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坐在貴賓室的軟椅上,舒服地歎出一口氣。
打量一下四周,金碧輝煌的房間透著一種俗不可耐的氣息,比起老板簡雅而不失高貴的辦公室,可以說得天差地遠。尤其是老板桌上那一套自製的塔羅牌,簡直就是藝術品。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實老板的辦公室是老板娘冰清靈的品味。
“這就是貴賓室嗎,真是讓我這個土包子開了眼,不過請問一下,讓我來就是為了讓我呆看嗎?”江凱月不耐煩地說道。
“當然不是了。”一個男人朗聲大笑,推門而入。
江凱月眯了一下眼睛,來之前相片的記憶和現實重合了。
這是一個50歲左右的日本人,名字是山本一,這間賭場“PNMSL”的主人。而背地裏的身份就是“RAS”在北美的代理人之一。江凱月不知道是長著一幅標準壞相的日本人都姓山本一,還是姓山本一的人都長著一副壞相,不過說到底江凱月也就知道兩個姓山本一的人,一個是戰犯山本一五十六,一個是麵前這位,要這麼下定論確實有點冤枉別人的嫌疑。
“現在想這個也沒什麼意義。”江凱月搖搖頭。
山本一標準的日本人身材,171cm的個頭,容貌平凡,臉上有一條刀疤,想認錯都難。難怪當時江凱月一本正經地對老板說:“我記性不好,要是找不到人別怪我。”而他的老板則是很有信心地說:“一定不會找不到的!”
看著山本一的臉,江凱月十分鬱悶,什麼年代了,一條刀疤塗點藥,最多一個月就可以清除得無影無蹤,再不行的話上美容院切兩刀。但這山本一卻特意留下來不治,以此誇耀自己的勇武。本來他要這樣做也是無可厚非,但聯想到資料中山本一的“天使異能”,這種行為卻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自相矛盾的典型。”江凱月悶悶地想著,同時臉上露出相反的燦爛笑容。
“哦?不知您有什麼好安排呢?”江凱月轉用日語。
“哈哈哈,您的日語說得真好!”
“還可以吧。”
“喲,知道我也不是日本人哪。”江凱月暗暗陰笑。
“您可以說多少種語言呢?”山本一很有興致地問道。
“我可以在16個國家大肆騙婚。”江凱月一本正經地回答。
一個正式的問題得來這麼一個回答,山本一有點語塞,最後還是訕訕地附和笑著。
“啊啊,會16種語言嗎,真是博學啊……年少有為,年少有為……”
“年少有為”也不知道說的是博學還是騙婚。江凱月跟著笑了起來,臉上盡是虛偽。幾個國家講同一種語言不是什麼新鮮事吧?可以在16個國家騙婚就是會16種語言嗎?真是人頭豬腦!
事實上江凱月隻會中文、英語和日語三種,最多加上粵語和客家話,不過已經足夠在世界各大城市的唐人街騙婚了,從這一點來說,倒也沒說假話。
江凱月惡意地想著對方的事,同時答應了對方提出的邀賭。
“怎麼賭法呢?”山本一問道。
“那就玩猜正反好了。”江凱月輕輕拿出一枚籌碼,扔在賭台中間。
“這……是否過於兒戲?”山本一驚訝道。
“賭,本來就是運氣。任何夾雜了技巧的賭博都會讓人失去那種聽天由命的刺激。山本一先生以為如何?”江凱月裝出一副對刺激的渴望。
“有道理!”山本一哈哈大笑,“那賭注如何?”
“賭我的所有現金。現在我有4500多萬在手,我會把它全部壓上。請山本一先生拿出相同的金錢。如果在下僥幸得勝,第二局就會壓上全部的9000萬。以此類推,山本一先生覺得呢?”
“區區數億,我山本一還可以舍命陪君子。但若是用這種賭法,這位……先生……”
“江凱月。”
“江先生您不覺得太吃虧了嗎?恕我直言,如此翻倍,若是隻有五、六次,我山本一靠著財力人脈還可支撐得起。但江先生一旦失敗,豈不是一無所有?”山本一肅容道。
“我來之前,口袋裏是一分錢沒有,又何必在乎那10個美元?”江凱月笑道。
“好!不知江先生賭到幾局為止?不會贏一局就走吧?”
“這個嘛,當然是有始有終了。”江凱月意味深長地回答。
山本一臉色一變,言下之意就是要贏光他全副家當了。
“既然江先生劃下道來,我山本一也就隻有應戰了。山本一隨手拿起桌上的電話,開始叫律師,簽協議。
兩個小時後,拉斯維加斯最新的賭場“PNMSL”前的廣場正中,兩人相對而坐,準備一較高下。
II
兩人的麵前擺放著一盒剛從銀行裏拿出來,還沒有拆封的硬幣。賭博規則:兩人當眾宣布自己的選擇,然後由一名老資格的莊家將硬幣拋起至少五米以上的高度,任其自由落地。由於是露天,風向、地麵地形、人聲的震動以及拋起高度的沒有限製,可以說完全沒有辦法作弊。
其實,山本一獲勝的概率要遠遠大於江凱月,雖說硬幣正反兩麵朝上的概率是五五分成,但不同的是,山本一有多次機會,隻要能猜對一次,那麼他就可以收回一切。而與之相對的,江凱月沒有任何失敗的機會,隻要一次失敗,馬上就要打道回府。
而兩人的表情卻正好相反:山本一一臉的凝重,江凱月則是毫不在乎地喝著上等的加拿大“雪楓”冰白。
“老板的介紹真是沒錯,比什麼XO好喝多了。”
就在江凱月享受美酒的當兒,山本一已經完成了所有的手續,就等著開場了。
“那麼,江先生,可以開始了嗎?”山本一一鞠躬。
“啊啊,可以了。”
“遠來是客,在下不欲占便宜,請先選吧。”
聽起來十分的莫名其妙,硬幣一拋,不是正就是反,似乎沒有什麼先選就占便宜的道理。但其實這隻是概率論者的實驗結果而已。事實上,雖然沒有科學證明,但有些人的直覺的確十分的準確,也許可以把猜中的機會提高到六成左右,先選的話是會占點便宜。明白這一點的江凱月倒也沒對他的話挑什麼刺。
“正麵。”江凱月把4500萬的籌碼推了出去。
“那麼,在下選反麵好了。”山本一點點頭。
在一片肅靜中,一個年長的莊家把一枚硬幣平托手上,交給兩人驗看,然後把硬幣高高拋起。
大約3、4秒之後,硬幣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接著又在地麵彈跳了幾次,最後停了下來。
“正麵!江凱月先生勝!”老莊家高聲宣布道。
麵對推過來的9000萬籌碼,江凱月隻是無可無不可地攤攤手,又把籌碼推了回去。
“反麵。”江凱月說道。
“江先生,所謂風水輪流轉。這一局應該由在下先選了吧?”山本一笑道。
“請便。”
“反麵。”
“那我選正麵好了。”江凱月心中冷笑。
硬幣又一次被拋向天空,在幾聲碰撞過後,正麵朝上地停了下來。
“正麵!江凱月先生勝!”老莊家再次高聲宣布道。山本一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
1億8000萬美元的籌碼堆成了小山,在觀眾的驚呼聲中,江凱月再次全部壓上。
“反麵。”江凱月悠然道。
山本一的臉上滲出了冷汗,連聲音都有點幹了。
“換硬幣,跟,正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