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真的。”梅林皺眉說道。
“我也是。”妲柯妮絲淡淡地說。
“完成你完不成的任務,這樣就可以說明我超過你了吧?”妲柯妮絲用右手托起右腮,用一個和梅林對稱的姿勢看著他。
“你早就已經超過我了,用不著用這種危險的方法來證明。”梅林的語氣有點強硬。
“抱歉,我可是正值叛逆期的年齡。”妲柯妮絲跳下高腳椅,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妲柯妮絲單手扶門,轉過頭來。
“順便說一句,你叫他‘老蜥蜴’實在是太對了。”
“叮鈴鈴……”
梅林轉過頭來,疑惑地看著老酒保,老酒保隻是聳聳肩。
“她也是那麼叫那個混蛋老頭子的,你們師徒真的很像。”
“……這樣啊……算了,如果是妲柯妮絲的話,應該不會像我這樣沒用的。”
雖然這樣說,但梅林的臉上還是有掩飾不住的擔心。
“不過這次的目標真的很奇怪……”梅林說著,然後被老酒保打斷了。
“放心,她也不是小孩子了,隻是一時賭氣而已。說不定等一會她想起這是那隻老蜥蜴的任務,就會回來宣布放棄了。她可不是什麼在乎麵子的人。”
“聽起來到像極了小孩子,不過很有可能……我的酒呢?”
“啊啊,想要睡覺是吧?這是你的。”老酒保端上一隻杯子。
“……這不像是我要的酒吧?”梅林很懷疑地看著杯子中的乳白色液體。
“那你說這是什麼?”
“如果我沒看錯,這東西應該是叫做‘牛奶’的。”
“你沒看錯,喝了它睡覺去吧。”老酒保狡猾地說道。
“……算了,反正你也隻是個混賬的老家夥。”梅林端起杯子,把裏麵的牛奶一飲而盡。
“小混蛋,有你這麼說自己老師的嗎?”老酒保罵道,而梅林隻是揮揮手,推門走了出去。
“臭小子……下次隻給你喝清水!”老酒保嘟囔著。
V
第二天的中午,妲柯妮絲一身隨意的打扮,悠悠閑閑地踱進了美術館。
買票入場,妲柯妮絲在人群中漫無目的的走著,靜靜地等目標出現,根據情報,目標是個藝術家,對於繪畫和雕塑都很在行。
這次的藝術展,有幾幅被人看好的畫,其中評價最高的一幅就是“握劍的手”。
那是一個十分老套的題材:天使和魔鬼的戰鬥。與通常的畫作不同的是這次的天使處於絕對的下風。
滿山遍野的魔鬼在囂張地咆哮,天使的屍體成堆,殘破的羽翼淩亂,金黃色的血液在昏暗的光線中抹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垢。
還有最後一個站著的天使,傲然麵對數不清的魔鬼瘋狂的衝擊。遍體鱗傷的身軀搖搖欲墜,隻剩一半的羽翼金黃色的鮮血已經凝固成了暗黃色的汙垢,左手的盾牌和左手一起脫離了身體掉落在泥濘的地麵上。似乎下一刻這個天使就會倒下,被洶湧的魔鬼潮踏成肉泥。
但整幅色調昏暗的構圖中,卻從烏雲密布的天空中留出了很小很小的一小撮明亮而溫暖的陽光,從黑暗的天空中頑強地鑽出來,照在天使的右手上。在這一小撮陽光中,鮮血金得耀眼,那隻疲憊卻依然強而有力的右手,還在死死地握著那柄已經卷了刃的大劍。
這場戰爭已經完全沒有了希望,但有這樣的戰士,又怎麼會因為一場失利而沒有未來?
“別的畫讓觀眾陶醉在現在,這幅畫讓觀眾陶醉在久遠的將來。”這是一位大師級的人物推薦這幅畫時所說的話,已經成為了這幅畫的注腳。
也許比不上什麼傳世大作,但這幅畫已經得到了相當的肯定。妲柯妮絲站在這幅畫前,不懂美術的她也可以感到那一份悸動。
“畫得真好。”她由衷地說。
受到好評的畫給妲柯妮絲很好的感覺,於是妲柯妮絲連帶著對其它這次畫展主打的畫也產生了相當的興趣。可惜的是,有幾幅畫實在讓妲柯妮絲摸不著頭腦。
“這就是……畢加索派的……抽……象畫?”
那是一幅名為“旋轉的陀螺”的抽象畫,看著那堆塗鴉一般的畸形漸開線圖形,妲柯妮絲有點頭暈腦漲。
“好、好暈……”
“哦?
看不慣抽象畫嗎?”一個清新的聲音從身邊傳來。而早就知道身邊有人的妲柯妮絲也並沒有做什麼太大的反應。
“這個,我應該是沒什麼美術細胞吧。”妲柯妮絲笑著轉過身來,看著旁邊的人。
真是個絕美的女子。五官、身材無可挑剔不說,光是那一頭銀白中略帶淡紫的長發和那對緋紅色的雙眸就已經足以迷倒一大票狂蜂浪蝶了。
一件貼身的銀色背心,外加一件鏤空的白色長衣,一條白色女裝西褲。耳朵上帶著兩個打磨得很精致的小型水晶耳環,和她的人十分和襯。
“也不會啦,隻是你不知道怎麼看而已。”女子笑著說道,“想知道一點東西嗎?”
“好啊,你說說看……呃,忘了介紹,我叫妲柯妮絲。”
“我是冰清靈。”
“……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名字。”妲柯妮絲猶豫著。
“剛才感謝你說我的畫好。”冰清靈調皮地眨眨眼睛。
“啊,你是那幅‘握劍的手’的作者!”
“小聲點!……你答對了!
我請你喝東西!”被不懷好意的一大票畫評家阿諛奉承了兩天,聽到有人真心稱讚自己的畫,冰清靈也十分高興。對著這個蠻可愛的女孩子,冰清靈也是很有好感。
“你走得開嗎?”妲柯妮絲指指冰清靈身後,一個美術館的管理員正帶著一群人向冰清靈走來。
“就是這樣才要走!”
過了一會,擺脫了追兵,兩人坐在美術館外咖啡館擺設的小地攤裏,點了兩杯果汁,對著妲柯妮絲這個可愛的女孩子,冰清靈打開了話匣子。
“一個蘋果加一個蘋果是什麼?”
“兩個蘋果。”
“一個雪梨加一個雪梨呢?”
“兩個雪梨。”
“一個蘋果加一個雪梨呢?”
“……”
雖然妲柯妮絲不知道這和欣賞抽象畫有什麼關係,但還是敲著額頭想了想。
“……兩個水果?”
“答對了!”冰清靈很高興的樣子,“那一個水果加一個杯子呢?”
似乎發現了一點竅門的妲柯妮絲信心十足:“一杯果汁!”
冰清靈的臉馬上就垮了下來。
“不是要你聯想……再猜猜?一個加一個……”冰清靈試著誘導妲柯妮絲。
“兩個……呃……兩個……東西!”妲柯妮絲不好意思地看著冰清靈。
“答對了!”冰清靈說道。
“耶?……噢……”
“明白了吧?”冰清靈看著若有所思的妲柯妮絲笑道,“從蘋果、雪梨到水果,其實是一個去掉不同的部分,然後把相同的部分進行累加的一個過程。從水果、杯子到‘東西’,也是它們的存在本身,也是一樣的道理。”
“下一步,就是更徹底的,連相同的存在部分也去掉,或者說是把‘像’抽掉,這就是一加一等於二,所謂的抽象學科——數學了。”
“其實,所謂的抽象畫也是一樣。”冰清靈繼續講解著,“畫是拿來與人溝通的東西,所謂的溝通就是讓別人明白你的意思。普通的畫用形象的東西來讓別人明白,而抽象畫則是去掉一部分不會引起共鳴的填充物,或者說是‘像’,然後用剩下的一部分來與人溝通的藝術。這樣子,對於能看懂的人來說,感覺的交流就顯得更為直接和強烈。”
“喔……我明白了!”妲柯妮絲點點頭,然後一溜煙地向美術館跑去。
“哎啊,你去哪裏?”
“我再去看看那幅畫!”
“可是……哎……跑得真快……”看看消失在人群裏的妲柯妮絲,冰清靈苦笑起來,“那幅畫裏作家想表達的是‘暈眩的感覺’啊……”
VI
“嘔——”
“你……你還好吧?”冰清靈輕輕拍打著妲柯妮絲的後背,而妲柯妮絲很沒形象地趴在小咖啡館地攤的桌子上,發出有氣無力的幹嘔聲。
真奇怪,自己是最討厭別人接近自己背後的……
一邊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允許冰清靈拍打自己的後背,一邊在嘴巴裏說著自暴自棄的話。
“看來我是沒什麼美術天分了。”
“不要這麼說,其實你是很準確地把握到了作者的本意。就這點來說,你已經有很高的美術天賦了。”
——隻不過有些過分了。不過有些好笑的冰清靈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有些人的平衡器官過於敏感,對刺激的反應特別大,也是常有的事。
“我總算知道為什麼說……藝術家總是痛苦的……”
“話不是這麼說吧?我就活得很好啊。”冰清靈尷尬笑著,看著妲柯妮絲還是一幅痛不欲生的樣子,冰清靈決定說些事情,讓妲柯妮絲舒服一點。
“你知道嗎?抽象派的代表人物畢加索就是活的痛苦的典型哦。”
“哦?”
“1937年是畢加索藝術生涯的其中一道分水嶺,他在這時期畫了一係列構圖奇特的畫作,同時,他在這時候受到了一種罕見的偏頭痛的折磨。”
“哦,真慘。”
“荷蘭一個神經病學家將畢加索一些較少人知道的畫作,與偏頭痛病人繪畫的圖像放在一起,結果就連藝術史學家和神經病學家也難以分辨。”
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妲柯妮絲眨了兩秒眼睛。
“咦?”
“很奇妙吧?所以,有個無聊的人把抽象畫稱為‘偏頭痛的傳染途徑’。為了他的健康著想我從來不畫抽象畫。”
“誰啊?”
“嗯……你不認識,我的未婚夫。按照那個藝術白癡的理論,你應該也是有藝術天分的。”冰清靈吃吃地笑道。
“聽起來實在是靠不住的理論。”妲柯妮絲沮喪道。
“也不完全是。應該……嗯,怎麼說呢?我倒是很讚同他的說法。”
“什麼樣的說法?”妲柯妮絲開始忘掉頭暈了。
“所謂的藝術天賦,指的不是能夠畫出多好的畫,而是是不是能夠用自己的心去體悟這個世界,還有你的筆是否對你的體悟忠實。說得極端一點,懂得欣賞比懂得繪畫來得更重要。”
“……很難理解。”
“不會的。”冰清靈微笑道,“以前有一部電影,不知道你看過沒有,名字我忘了,主題曲叫《魯冰花》,很好聽的。”
“沒有。講什麼的?”
“背景是幾十年前的一個春天,當魯冰花盛開的時候,一個美術老師由大城市調到鄉下小學擔任美術教師
。鄉下山清水秀,有很多茶農。老師
發現班上的學生阿明是個繪畫的天才——阿明家境貧窮,調皮搗蛋,學業
不好,但對色彩和周圍事物有極敏銳的感覺和想像力。後來這個老師受校長之托,主持美術教學班,選出優秀的學生作品代表學校外出比賽。”
“於是選中了阿明?”
“不。”冰清靈搖搖頭,“其實阿明的畫工並不好,既不真實,也不細膩,看起來……”冰清靈抿嘴一笑,“就像是抽象畫。”
“雖然那個老師極力培養阿明,但其他老師卻認為鄉長的兒子才是最有資格的代表,他們抵製那個老師的做法。經過投票,阿明落選了。新來的老師被迫悄然離開水城鄉,帶走了阿明畫的畫。”
“阿明的畫忠於自我,想到什麼就畫什麼,什麼天狗吃月亮之類的。而鄉長的兒子筆法嚴謹,畫工的確遠遠在阿明之上,但畫來畫去都是一些自己從來就沒有去感動過的景物而已。最後,鄉長的兒子拿到了一個鄉裏的大獎,而阿明病死了。但他的畫獲世界兒童畫的金牌首獎。因為,他的筆就是他的心,他在用心體悟著這個世界。”
“可是達芬奇也是畫雞蛋的哦。”妲柯妮絲噘著嘴,樣子十分可愛。
“但人們從不是因為幾千幅雞蛋的素描記住達芬奇。最後記住的,隻是注入了情感的蒙娜麗莎。”
“唔唔,也有道理啦……那我問你,你說我以後做畫家的機會有多大?”妲柯妮絲忽閃著大眼睛。
“嗯……你先買好失業保險,然後受益人寫我好不好?”
“我咬你哦!”
於是兩人又開始就著其他話題閑聊起來,不知不覺已經是晚上了。聊得很愉快的兩人各自留下了聯係方式,盡歡而散。
“叮鈴鈴……”
“呦,妲柯妮絲啊。任務怎麼樣了?”老酒保問道,梅林也坐在吧台前。
“叫那隻老蜥蜴去死!我不幹了!”妲柯妮絲一屁股坐在高腳椅上,“我已經和目標約好了,明天一起逛街!”
老酒保和梅林麵麵相覷,妲柯妮絲向來任性,由於目標順眼而決定放棄刺殺的案例並不是罕有,所以後來弄得要調查好了目標才決定是否接任務。但這次似乎也太親密了點吧?
“總之人家很喜歡她,這個任務掛著好了,要不退訂也可以。訂金10%的違約金我來付。從現在起她是我的朋友,按規矩知道怎麼做了?”妲柯妮絲的目光掃過酒吧,一眾殺手紛紛低頭。
“好吧好吧,退訂就是了,真是拿你沒辦法。”老酒保寵溺地說。
“哇——謝謝嘍!”
“下次工作要努力哦。”
“放心好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妲柯妮絲對冰清靈就是有一種親切感。
VII
“幹嗎老是選白色!”
“嗯?這是淡粉色。”
“一樣啦,我是說色調很淡!”
“我喜歡淡色,你不覺得淡色係的衣服很適合我嗎?”
“不覺得!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若即若離、虛無縹緲一點才能讓男士更加迷戀啊。”冰清靈笑著,而妲柯妮絲則是噘著嘴,因為她對沒有存在感的東西沒有安全感。
“那你不如不穿衣服,絕對會讓全城的人為你瘋狂的。”
“恐怕第一個瘋狂的就是我的未婚夫吧。”冰清靈抿嘴笑道。
妲柯妮絲在猶如森林一般的衣架群中繞來繞去,把挑中的衣服拿在手裏,然後回到冰清靈身邊。冰清靈好笑地看著妲柯妮絲選出來的衣服,都是相當鮮豔的顏色。
“你也換一下,來穿這些好了!”
“大紅?感覺好妖豔……”
有著如同冰瓷一般白皙肌膚和銀白色長發的冰清靈穿上一身鮮豔的紅色衣服,配上那緋紅色的雙眸,感覺上就像是火焰裏的冰山一樣吸引人,不得不說妲柯妮絲的確是蠻有眼光的。
“你呢?別老是穿那種休閑裝了,穿一點正式的吧。”冰清靈也開始遞給妲柯妮一件正式的套裝。
“我喜歡運動,正式裝束行動不方便。”妲柯妮絲不屑道。
“太像小孩子了,這樣的話除了有戀童傾向的人,不會有人要的。”
“我咬你哦!”
隻是開開玩笑,其實要不是生活在黑暗世界裏,像妲柯妮絲這樣的漂亮活潑的女孩子,早就追求者成群了。就算是現在,即使是穿著不能展示魅力的休閑裝,也是不缺搭訕者。
挑完了衣服後,兩人又走了不少地方,看起來就像是銀發的姐姐帶著黑發的妹妹逛街一樣,十分諧調而惹眼。直到晚上九點鍾,兩人才結束一天的行程,盡興而歸。
妲柯妮絲把大包小包的東西一股腦地扔到自己位於一個小巷中的家裏,喘了口氣,突然很想喝些什麼。
“要不帶靈姐到酒吧裏去喝‘暗夜明星’?她號稱自己好酒量呢。”妲柯妮絲拿起手機準備撥號,但猶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算了,她住的酒店太遠了,下次吧。”
雖然不打算邀請冰清靈,但妲柯妮絲自己還是想去喝一杯,這個時間,老酒保和梅林一定會在酒吧裏,跟老酒保聊聊天,和梅林拌拌嘴,欺負欺負其他的殺手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於是她理理頭發愉快地走出門去。幾個經常在這裏徘徊、犯點打劫、強奸之類案子的小流氓看到妲柯妮絲,連忙避了開來。
妲柯妮絲的家裏布置得是很舒適沒錯,但這一帶的位置屬於貧民區,治安不好,隻是她並不在意就是了。
妲柯妮絲也不是沒有被騷擾過,一個那麼漂亮的單身女性獨自一人住在一座公寓裏,不被騷擾才怪。隻是第一次被騷擾之後妲柯妮絲就拖著一個不省人事的小流氓去和這一帶的頭頭好好“談心”談了個把鍾頭,最後那位可憐的頭頭終於遍體鱗傷口吐白沫地找到了說話的機會,哀求著答應了妲柯妮絲的要求,從此以後這一帶的無業者都不敢靠近妲柯妮絲的住宅附近半步。
走了不到兩分鍾,已經到了“第十三人”酒吧,但妲柯妮絲並沒有走進去
“……血腥味?”
酒吧的所在本來就是一條昏暗的小巷。妲柯妮絲輕輕一側身,就用陰影很好地保護了自己,不認真看的話,是看不出她的所在的。
“真討厭,又是那種汗毛直豎的感覺……”
妲柯妮絲彎下腰,就像是一隻貓一樣用快捷而無聲的動作沿著黑暗向酒吧的方向移動著。說到潛行匿蹤,殺手界妲柯妮絲是公認的第一。
“血腥味越來越重,應該酒吧裏出事了……這種感覺……那個老蜥蜴?”
對自己而言重要的人就在酒吧裏,如果出了事未必能夠幸免。但從小就接受嚴苛無比的殺手訓練的妲柯妮絲並沒有失去分寸。雖然平時看起來行事全憑一己好惡,但真正認真起來的時候,暫時壓製內心的情感以免影響判斷是殺手的必修課,身為超一流殺手的妲柯妮絲在這方麵自然不會不及格。
“叮鈴鈴……”風鈴聲響起,一個從來沒見過的,身穿黑衣,夜晚還帶著墨鏡,一看就知道是故意裝酷的男人從酒吧裏走了出來,身上還有一些血跡。
黑衣人並沒有發現妲柯妮絲,悠然地從妲柯妮絲隱藏的角落邊踱過。想要了解事情的妲柯妮絲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手刀幹淨利落地擊中黑衣男人後腦最容易致暈的地方,在妲柯妮絲的感覺中,這一下子可以打倒一個世界級拳王。下一步就是把他拉到巷子裏問個清楚,如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話……那就當作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就好了。
但那男人並沒有如同妲柯妮絲想象的一樣昏迷過去,反而是在挨了一擊之後馬上一個回肘,對妲柯妮絲進行反擊。
“咦?
怎麼會?”妲柯妮絲驚訝無比,雖然及時擋住了這一次攻擊,卻被那股龐大的力量送出了五米遠。
“還有一個死剩種?”男人回過頭來,露出了猙獰的笑。
“裏麵的人怎麼樣了?”妲柯妮絲冷靜地問道。
“死光了!”男人狠狠地說,然後他驚訝地看到妲柯妮絲馬上掉頭就跑,快速地竄進了一條小巷。
“別跑,混蛋!”男人一愕之下奮起直追。
那是一條黑黑的小巷,男人哼了一聲,毫無顧忌地跟了進去。剛剛走到中段,右上腹就被毫無預兆的狠狠地刺穿了。
“啊——”男人的慘叫剛剛作出一個口型,又是狠狠地一擊正中男子的咽喉,讓男子把慘叫聲活生生地悶回了胸腔。然後又一把尖銳的東西抵住了男子的後腦。
“你是什麼人?”妲柯妮絲的聲音響起,她用左手扶著一把尖銳的錐形匕首抵著男人的後腦,而右手卻垂在身側不斷的顫抖。剛才全力的一次突刺擊中男人後反震力竟然讓她的手發麻,連匕首都沒有取下來。
“好硬!比鋼板都硬!穿了陶瓷的防彈衣嗎?”
“你……為什麼能刺我?我……呃——”
看到男子眼睛突然發直,妲柯妮絲心中泛起不祥的預感。她連忙扔下男子,一個縱躍跳出了小巷,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爆炸。
爆炸的威力不大,但足以讓剛才的那個男人腦袋四分五裂。妲柯妮絲觀察了一下四周,略微調整了自己的位置,皺起眉頭。在思考了幾秒鍾後,打算再次隱匿在黑暗中。不過一種冰冷的感覺流過心頭,她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嘶啦——”
妲柯妮絲站定了腳步,她的背後衣服已經破了,露出一個大口子。就連嬌嫩的肌膚,也已經開始滲血。
“真不愧是職業殺手,直覺竟然如此敏銳!不過,如果你不想被分屍的話,就不要做什麼大動作。”
妲柯妮絲慢慢地轉過頭,那個老蜥蜴從酒吧裏麵慢慢地走出來,看了看爆炸後的痕跡,搖了搖頭。
“真不愧是禦天者,就算是沒有完全覺醒,也不是這種用來測試的合成獸能對付得了的。不過,我上次還真是看走眼了,沒有發覺小姐您竟然是禦天者,看來翼數一定很高。”
“你是誰?”
老人搖搖頭。
“你沒必要知道。雖然說從來就沒有指望你們這些殺手真的能殺死聖劍,但是聖劍居然沒有殺死刺殺她的殺手也是讓我非常意外。既然出了那麼多的變數,我也隻好切斷這條線,免得聖劍順著這條線找到這裏來。我殺了你的朋友,我們之間就不可能會有真心合作的可能了,既然如此,我還是隻把你的天使卵帶走比較好。”
“什麼天使卵?”
“你同樣沒有必要知道。”老人伸手到懷裏,拿出一隻銀白色的手槍。
“雖說用手槍對付禦天者有點失禮,但對你這種還沒有完全掌握禦天者力量的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妲柯妮絲眯起眼睛。
“真是沒禮貌的老蜥蜴。”妲柯妮絲不屑地說道,“我不知道什麼禦天禦地的,隻不過不要小看我們殺手啊,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站在這裏?”
老人聞言向地麵一看,憑著銳利的眼光,在黑暗中發現地麵的顏色似乎有點不對。突然心裏一震,大叫不好,馬上開槍。
“遲了!”
妲柯妮絲用力一跺腳,地麵整個凹陷下去,出現一個深深的坑吞沒了妲柯妮絲的身影。
“混帳,殺手的逃生密道!怎麼會建立在這種地方!”老人臉色陰沉地看著有著正圓形的漆黑洞口,洞口的周圍還有幾點血跡,在昏暗的光線中就像是墨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