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用來對付騎兵的突襲還有些用處,在大隊的步卒麵防禦卻是顯的那麼的單薄可笑。
很快,兩邊的第一隊步卒已經開始接觸,相隔幾步遠的距離,兩邊的步卒都是瞪大雙眼,死死對視,兩邊步卒的盔甲都是承襲的大隋製式,其實不僅是衣服與盔甲,就連軍官的稱呼,部隊的編製,兩麵都基本上是完全相同。]
雙方唯一的不同,便是一邊舉著赤旗,一邊舉著白旗。
赤為大隋軍隊的標誌,大唐尚土德,軍旗為黃色,不過眼前這支軍隊還沒有顧得上換旗,而白色則是突厥人的標誌,代表著來自草原的冷漠與無情。
—
一麵是曾經的馬邑鷹揚府校尉統領的軍隊,負責著大隋北麵的邊防,一麵卻是負責討捕太原與河東大盜的唐公的部曲,在前幾天突厥入侵的時候,兩家還曾經並肩做戰,而此時此刻,卻又是兵戈相見!
“舉槊,刺!”
王君廓滿頭大汗,再也遏製不住,敵軍逼近的堅決而果斷,在他的認識裏,不論是以前的同夥還是後來剿滅的各路義軍,都無法與眼前的這支軍隊相比,甚至,當年曾經打的他很是頭疼的壯武將軍潘長文所率領的大隋府兵,也就是不過如此!
北地豪傑組成強悍軍隊,在經曆了血戰的考驗之後,卻果然精銳過人,不是尋常的軍隊可以相比擬。
王君廓也是身經百戰,此時此刻,卻深知自己身前的這支軍隊還不足以對抗疾衝過來的虎狼之師,論起戰意與精銳程度,在很多戰場小細節上的把握,他有信心不比對麵的任何一個敵方將領差勁,卻是苦於沒有與對方將領相對應的屬下。
他恨恨握拳,握緊再握緊,直到指尖把自己的掌心刺出血來。
隻需假以時日,再假以時日!
看著蜂擁而上的敵軍,王君廓等唐軍將領都隻覺得渾身無力,對方好比是海上波濤巨浪,如潮衝擊著自己的陣地,可惜自己的麾下將士,卻並不能如一塊磐石一般的堅硬無敵。
他們好比是駕馭著海上的一艘小舟,任憑風浪侵襲,雖然努力的扳著舵,卻並不能阻止小船隨著風浪的打擊而擺動,翻船,好像隻是頃刻間的事!
王君廓等人一聲令下,站在弓箭手之前的槊矛手開始猛刺出去,他對戰場對麵的士兵的步伐判斷卻果然是準確異常,第一波的敵軍剛剛接近,手中的各式武器剛剛揮舞起來,借助著薄薄柵牆掩護的唐軍卻搶先出手,槊矛直刺,在敵人尚未反應之前,一支支步槊與長矛已經刺中人身,尖利的槊尖與矛頭已經將逼近的敵人捅了個對穿。
慘叫聲中,劉軍的將校們迅速做出反應變陣,原本排成一條直線的軍陣迅速轉變,劉軍將士開始分成一組組的幾人小隊,互相掩護,開始與柵牆後麵的唐軍將士搏鬥廝殺。
到了這個時候,兩邊軍人的素質高下立刻看的分明,唐軍的陣線死板而缺乏變化,常常是將領的命令下去,總要很久才能做出相應的變動,而到了那個時候,敵軍卻又有了相應的變化,而且袍澤之間缺乏血戰廝殺的默契,常常是一個人陷於苦鬥,其餘人卻不知道上前來幫手,憑白看著自己兄弟被人輪番上陣格殺刺死,然後又再輪到自己。
時間慢慢流逝,開始還能與敵軍戰個勢均力敵的唐軍陣線慢慢潰敗,不少地方連柵牆也被敵軍推倒,整個戰場開始慢慢潰敗,到了中午的時候,兩邊已經打的極是疲憊,先期做戰的隊伍已經被拉到後頭開始休整,準備一會再上陣,而兩邊投入的生力軍中,劉軍越戰越勇,唐軍卻是已經有了潰敗的跡象。
王君廓身上已經幾處帶傷,剛剛局勢危急的時候,他不得不帶著自己的親兵衝上前去穩住戰線,在以往的戰鬥中,他雖然也是勇武善戰,卻從來沒有過如此的狠鬥,如果是以往遇到這種局勢,自己的麾下兄弟早就潰敗逃散,而他也早就帶著親兵四散奔逃。
反正亂世人命不值錢,就是在一處死了幾萬人,不消一個月,到一個新的地方拉一下杆子,又是幾萬人聚集在麾下,根本不需要如此的死挺到底。
正午的陽光開始熾熱起來,曬的王君廓雙眼生疼,看著還在堅守戰線的袍澤兄弟,眼角處,仿佛有淚花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