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死生無足道,惟願汝安好-2(1 / 2)

“怎樣的毒蟲?是那種扁扁的,超大的蟲子嗎?”

阿榆還想著蝮蛇。

長蟲也能算作蟲,尤其蝮蛇長得還古怪。

杭氏搖頭,“我沒見過。不過應該就是尋常大小的蟲子?我那死鬼被咬過,也沒看出牙印,就是一個小紅點?但沒幾天高燒死了!”

阿榆聽得有些懵,“難道是被那蟲子咬死的?”

杭氏已然眼圈通紅,抹了把淚道:“誰知道呢?府裏的郎中說是肺熱瘟。

除了他,府裏還有三人同樣得了這病,兩個是太夫人的侍婢,還有一個跟那死鬼同去過太夫人院子。

管事的後來跟我解釋,說是一位侍婢先得的這病,然後傳給了其他人。

那些進去的高人後來在老夫人院子裏燒了好些東西,據說是染病之人用過的物品。”

阿榆道:“或許,真的隻是生病?隻是你丈夫也算是因侯府而死,昌平侯夫婦不該再虧待你們孤兒寡母。”

杭氏道:“自是賞了些錢帛的。主母將我那長女叫在身邊貼身伺候,也是補償的意思。”

隻是這補償和她丈夫的性命比起來,卻又不值一提了。

阿榆沉吟道:“聽聞昌平侯和許王不睦?”

杭氏道:“許王不喜昌平侯,幾年間都不來侯府一次,卻寵著許王妃呢。太夫人又還在,衝著許王妃,也不能擋了大舅兄的道!

你看許王對昌平侯不滿這許多年,可曾影響他這幾年升官發財?”

阿榆心頭跳了跳,“其實……也

可能是兩人隻是表麵不睦?實則還是自家人?十多年前,昌平侯府隻剩了個虛銜了吧?”

“可不是!當年真的隻剩了個空殼子,全靠太夫人在頂著,後來也不知怎的,許王就看上侯府的女兒了,侯府才漸漸有了如今的勢頭。”

杭氏感慨,“這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聽聞江夫人也潑得很,可衝著許王妃,江大夫隻能忍著。好在許王對江大夫還不錯。”

阿榆吹滅蠟燭,一時卻未起身,在蠟燭餘光和淺淡燭煙裏懶散坐著,輕聲道:“嗯,不管旁人怎麼看,怎麼想,許王這兩門親戚,如今都成了朝廷要員呢!”

許王若心存高遠,便需要培養自己的左膀右臂。而曆來最可靠的臂膀,都來自母族或姻親之家。

許王母族尋常,所得助力有限,便更需要得力的妻族相助。

於是,昌平侯、江誠開始了他們的崛起之路?

杭氏鼻際嫋繚著燭煙略帶熗意的香氣,似懂非懂地附和道:“小娘子既如此說,再不會錯的。卻不知小娘子有無想出助老婦脫身之策?”

阿榆打了個嗬欠,懶懶道:“放心,我既說了為你籌謀,便不會失信於你。恰好他們不喜我,我也不喜他們。”

杭氏聽阿榆並無推諉之意,與素日主人、主母或其他貴人的敷衍全然不同,不由地放下心來,對阿榆也生了些親近之意,便關心起阿榆的事來。

她問:“小娘子,助你的那位貴人

是誰?你卷入殺人案,也能輕易脫身嗎?”

阿榆已躺到床上,拉起棉被蓋了,聞著衾被間淡淡的陽光氣息,輕笑,“杭大娘子,你可明白,為何你那主人凶猛如虎,你主母陰狠如蛇,你卻至今還活著?”

杭氏茫然搖頭,“不知。”

阿榆道:“因為你笨,知道的事少。”

杭氏頓時噤若寒蟬,一個字也不敢問了。

----

阿榆原以為,以她和江九娘的過節,即便有李長齡暗中維護,江家有許王撐腰,怎麼著也會為難她一番。

但當日便那樣無驚無險地過去了。

第二日上午,日光剛剛從小窗間透入一線時,獄中遠遠近近,便時不時傳來獄卒的喝斥聲、犯人的喊冤和慘叫聲、哭叫聲。

杭氏關得久了,對這些本已麻木,隻是昨日聽阿榆說起其中關竅厲害,頗有些擔憂主人主母忽然想起她,用她的老命填了那樁公案,了結眾人猜疑。

於是,遠處有所動靜,或附近傳來腳步聲起,她都難免惶恐驚懼。

見阿榆無動於衷的模樣,杭氏忍不住問道:“小娘子不擔心他們提審你嗎?聽說……聽說一言不合,那些官人便會吩咐用刑。

這邊較為偏遠,經過的人少。先前我關在另一處時,一天多少次看到人犯被打得血淋淋拖回來。”

不然,這地上牆上,哪來的這許多髒汙血垢?

仿佛為了應和她的話,稍遠處,腳步聲傳來,卻是兩名獄卒拉著一個半死不

活的犯人經過,拖向另一邊的囚室。

杭氏驚得連忙捂住嘴,心口狂跳,惟恐發出些微聲響,會驚動外麵官差,將她也拉出去打一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