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
廣州有三多:閑人多,飲食店多,私娼多
講述人生平不詳。
廣州有三多:閑人多,飲食店多,私娼多。要研究娼妓問題,這裏確是很適宜的地方。但本市現行禁娼,許多統計數字都不能從官方得到,這是困難的一點。本文的材料是從實地調查得來的,目的隻在報道事實以供讀者參考,絕無他意,特此聲明。
廣州的私娼,一如市麵流通的鈔票,隨著經濟困難的加重而日增。自最近各縣潦水為患,七月漲風吹過後,又平添一大批新的流鶯上市。據估計,目前專業和兼營的妓女人數至少有八萬人,占本市人口的十七分之一強。全市直接間接靠她們吃飯的人不下十五萬人,約等於有職業的人總數的五分之一。如果禁令真個徹底執行,則在一百三十萬市民中,將有六分之一的人要再束緊一下腰帶。如果私娼根禁絕了,將有過半數旅店要倒閉,將使路屍每天增加四五具。問題的嚴重,由此可見。
通常一個妓女,除養活她的家人外,還要津貼幾個有關的人——自扯皮條的人以至有權逮捕她們者,就在這種有飯大家吃的主義下,憑著本市特殊的人事製度,她們才能零碎地出賣肉體。現在她們已差不多可以公開營業了,她們擺賣的方式已由街頭巷尾打遊擊式進而在立寮設寨地固定經營了。同時她們的地盤也大大擴展了,水上的已
由東堤、長堤一直伸展至黃沙、西郊;陸上的亦由南沿河各繁榮街道陸續向北發展,由西向東推移,由人煙稠密的地方深入至偏僻的郊野,由水上、陸上而蔓延至山腳下。
這是她們的喜訊,也是她們的悲哀。
本市妓女向有頭、二、三等之分,其中又可別為自己與事頭婆(指鴇母)身,前者有營業自主權,後者所得度夜資概須交回鴇母。頭等的妓女多由舞女、茶花等兼營,二、三等的大部屬專業,是由鴇母斥資買來的搖錢樹。她們的身價,八九歲者約值五六百萬,十三四歲者約值黃金二三兩。此外,若漂亮、伶俐,且受過相當教育者可值七八兩。此外也有些徐娘半老,因生活無著而入行者,但人老珠黃已不為時尚,統屬低等者流。她們的入息,頭等者每次投資額可獲三四十萬元,除卻種種開銷外,純利約七八萬元,她們既非專業,這數目也的確可以。不過當別種工作已弄得筋疲力盡後,更闌人靜還要“出差”,這苦處也實在不少。頭等妓女所接者多熟客,是灌飽迷湯後才偕往旅店開房的,所以常可多索些纏頭。二、三等者接客的方式與此不同,她們多有固定的陣地,或居陸上或居河中,接客時以鍾點計值,稱為“坐鍾”,其連坐一晚者稱“過夜”或“坐天光鍾”,時值每“鍾”(一小時)約自兩萬至四五萬元,每“夜”
(不論何時始均至黎明止)約自八九萬至二十萬元。低等者的接客又有不同,她們的身份太低了,竟至有時隨客遊玩,任人給值,這是名副其實的“野雞”。
陸上妓女多散布各旅店中,全市幾百家旅店幾乎無處沒她們的足跡,其大者窠藏多至百數十人,置身其間如入眾香國。她們數人貸居一房,晝伏夜動;或則冒充店役,穿插各樓房,隨時營業。另一部分則作巢於繁盛街道的橫巷中,每晚出街兜接生意。前者的身份略高,所得夜度資須與店役作三七或四六分,另按期繳納足額的費用與區內之有權者,月約數萬元;後者身份次一等,除本行應繳之“免捕費”外,還要抽出一二成獻給街頭的“保護人”。她們的入息,這樣的七折八扣後,兩者所餘,相差不遠,大約月隻六七十萬元,淡月還不足此數。據查,目前經營妓業之旅店已遍於全市,而以太平南路、西濠口、長堤等街道為盛。矗立新填地上之某大酒店,十樓以上盡成貴族的人肉市場。至於秘密的窯子更為普遍,自海珠路、維新路、大南路、惠福路、大德路……以至觀音山腳下都有。雨後春筍,尤稱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