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沸反盈天之中,露華音強迫自己保持鎮定。
這一場無妄之災,要怎麼解決才好?
報官是個途徑,但是,官府審理起來,今兒過一堂,明兒過一堂,就算最後證明自己的清白,所謂大街打人,小巷道歉,現在這麼多人圍著看,謠言一旦傳出去,就像紙上潑了墨,怎麼也擦不掉了。
何況,她突然想起,後院還有個“翠花”呢,若報了官,少不得把他身份也揭發出來,到時這孤男寡女的一夜,傳揚出去也是說不清楚。
她又想到,地契!
那熊夫人的丈夫是個出軌慣犯,婦人能過這麼多年,應該也習慣了,為什麼這次大張旗鼓,想來是確實戳了她的肺管子,若丈夫迷了心竅,把地契給了外頭情人,那她確實無立足之地了。
可恨之人,又多少有幾分可憐之處。
她又想,到底為什麼會那麼巧,她的簪子會跟熊夫人手中的珠花正好對上呢?
想著,眼中突然瞟見對麵寫著“出兌”的雜貨鋪,店主阿婆一頭白發,此時也探出頭來往這邊看。
一瞬間,邏輯突然通順了,在華音心中形成一個大膽的計劃。
她開口道:“熊夫人,諸位,且容我解釋一下簪子的事。”
眾人道:“你還有什麼說的?”
華音一笑:“眾位街坊,你們說,鎮子上賣胭脂釵環的鋪子,一共有幾間?”
一個看熱鬧的女子不假思索道:“兩間,一間就是你們對麵的雜貨鋪,還有一間在鎮西。”
華音道:“那就是了,全鎮的女子都在這兩間店裏買東西,年輕姑娘買到一樣的款式,有什麼奇怪?”
巧娘聽見,仿佛恍然大悟,跟著拍大腿道:“對對對!誰要前後腳去逛菜市場,還買得到同一頭豬身上的肉呢!”
華音又伸手,道:“你的發簪借我一下。”
巧娘不明就裏,但還是把發簪遞上。半新不舊的簪子,跟華音的款式雖然小有不同,但一樣綴著珠花。
華音拿著簪子,突然發狠,啪地往地上一摔。
“你做什麼?” 蒙徹驚得喝了一聲。
華音俯身,把地上的簪子撿了起來,簪子被摔成兩片,剛好就是珠花裂了下來。
“大家看見了?” 她一邊向眾人展示,一邊道,“簪子主體和珠花連接的地方本來就最脆弱,常帶首飾的的知道,損壞的簪子,十有八九都是掉珠花。這就跟你在棺材鋪做工,遇到的每個人家裏都有喪事,一個道理。”
“所以,” 她看向熊夫人,“你的證據看似有力,但經不起推敲。珠花的事是巧合,但也並不是那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