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視你為……我最出色的接班人！”
華音聽見這句，萬般驚詫，卻又不由自主苦笑出聲。
她從小向往著觀音台，披著床單扮演“千眼觀音”，卻沒想到，如今以這樣的局勢，當麵被對方指定接班，真不知該說是如願，還是諷刺。
她試探著問：“所以，所謂什麼鬥法大會，那是……給我的考驗嗎？”
曲千音還未答話，溫慈從一側上來，插言笑道：“果然冰雪聰明——千音開始說的時候，我還不信，想試試你。”
他露出有些無奈的笑容：“沒想到，有點玩大了。”
華音眼珠轉轉，回溯了一下來龍去脈。
她決定來燕州，以觀音台為目標。
卻不知，自己在這時候，也已經是觀音台的目標了。
溫慈故意上門，假意合作，策劃了鬥法大會。
她試圖站在他的角度，設想一下，這本是不敗之局。
第一，是作為對心目中繼承人的考驗。第二，是麻痹她，以便日後有機會引蕭照夜上勾。
在他看來，鬥法大會大概不外乎兩個結果：
其一，觀音台完勝。那說明她沒有通過考驗。而觀音台威勢更盛。
其二，雙方打平。也就是雙方都得出了正確的答案。那在不損害觀音台的同時，得到了一個優秀的接班人選。
隻是，可能他多少有點失算。
她發揮得太好了，以至於真的多少撼動了觀音台的信譽。
……
“不過，能得到你，也算值得了，” 溫慈笑著說下去，“你跟著千音，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華音憤怒：“你們如此設計我，憑什麼認為我會跟你們合作？”
曲千音溫聲道：“憑我們能給你施展才華的機會。”
華音愣了一下。
曲千音說下去：“你知道，身為女子，縱有經天緯地之能，世間看你，還是無外乎嫁的夠不夠好，孩子有沒有出息。雖則你現在雜貨鋪子做得出色，但年紀再長幾歲，再不嫁人，自然會有流言四起，甚至有閑漢去告官，給你一頂違背倫理綱常的大帽子。而我，是真心欣賞你的能力的，在觀音台，你可以盡情發揮才幹。”
華音不語，雖然對方肯定有目的性，但這幾句話，也有一定事實成分。她突然想起韓榮，有著富貴出身，上佳的商業能力，最後還是被逼嫁人，不許再拋頭露麵。
旁邊響起溫慈和煦微笑的聲音：“還憑我能把你捆起來扔到勾欄裏去……”
華音狠狠抖了一下。就算她不怕死，這件事她還是怕的。
沒有實力做後盾的強硬，除了取死，並無多大意義。
想了想，她稍微放軟姿態，問出一個問題：“你們奸狡反複，如何能取信於我？一日來套近乎，一日便擺下鴻門宴。我怎麼相信你現在的話？”
溫慈還未答言，卻是曲千音在一旁開了口。
她輕輕拍著自己的腿：“如果我告訴你，這跟太子有關，你會信我麼？”
“？” 華音轉頭，盯著她的臉，同情而疑惑。
溫慈臉色變得鐵青，薄唇緊抿，似乎壓抑著怒意。
還是曲千音伸手止住他，自己緩緩開口：“讓我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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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十七八年前。
曲千音端著茶盤，往自家樓上去，臉上不自覺帶著欣喜的笑容。
她與溫慈原是一塊兒長大的，自小訂了親。
而她深愛這位相公的點，並不僅僅在於兒時的情誼，更在於他懂她，她從小女紅刺繡不佳，他卻拉著她的手，說“我知你心中有一團錦繡”，麵對父親感歎“女子無才便是德”時，他能站出來，說“我要迎娶千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