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的人都知道沈靖安和他的神廚小娘子來了,大部分人對沈靖安這個極少回鄉下的讀書人由著極大的寬容。
而對於神廚林言,這份寬容就更甚了,知道這兩人極少回來,不識得自己也是正常,便從不介意他們的瞎叫。
可偏偏,個別的非要挑刺,仗著自己輩分高,指著林言就訓斥起來了:“瞎叫喚什麼呢?什麼嬸子?我是你伯婆!”
“什麼不認識?怎麼不認識了?成親的時候,我還去吃過喜宴,那時候見過一麵,你這就給忘了?”
說罷,又訓斥林言:“飯後是最忙的時候,作為媳婦兒,不歸家打掃屋子瞎逛什麼?家裏的活兒都丟給小姑子們去幹了,你這是給人當媳婦兒的,你還當你是那些大戶人家的夫人呢!”
林言知道,遇見了好的人家,嫁進去家務也是分著來,可若是遇見了刻薄人家,嫁進去,做飯洗碗洗衣服打掃房屋,那都是做媳婦兒的要幹的事,妯娌多還好,妯娌少了,那做媳婦的一個人幹到死也是常有的事。
要不怎麼媳婦熬成婆的說法呢?
也就林言能夠給沈家的太多了,沈家人捧著還來不及,哪敢真讓她去幹活?
家裏的活兒,林言有時候空時,會幫著做一些。忙起來,那是從來不管的,自有人去做,也沒有誰敢說她半分。
沒想到,今日倒是讓個不認識的給指責了。
沈靖安當先聽不下去了,將林言推倒身後,就要跟個老太婆理論起來。
哪知,又讓林言給拉住了。
林言上前一步,站在了沈靖安身前,看著麵前這頭發花白的,所謂的伯婆,笑道:“伯婆說得是,林言記下了。”
那伯婆趾高氣揚的,抬起了下巴微微仰著頭,跟隻好鬥的公雞似的:“不是伯婆說你啊,做人媳婦兒的,家裏的活兒該幹就得幹,都留著讓長輩和小姑子做算什麼?沒得得了個懶貨的名聲,這一輩子就完了。”
沈靖安氣得不行,就要說話,又讓林言給拉住了。
林言笑著不斷點頭,卻又道:“我懂,謝謝伯婆的教誨。不過我此番出門,是有正事的,前些天我大伯不是交代下來,要收一批芸薹籽嗎?我這是來看看,村子裏預留下來的地都有哪些。”
說著,看向這伯婆。
林言一提起這事,伯婆頓時熱情了不少:“哦,有的有的。好孩子,伯婆跟你說啊,伯婆的地可比別人家的肥沃多了,而且地還平整,就算一整片都種芸薹,也是成的。”
她拉著林言就要去看看。
林言忙帶著沈靖安跟著去了。
果然,秋收後,這伯婆一家便預留了一塊地出來,打算翻開曬曬後,過幾日就將菜籽灑下。
林言記住了地兒,朝沈靖安道:“回去同大伯說一下,這地不好,這家的芸薹籽和豆子都不收。”
那伯婆正喜笑顏開的介紹著自家的地呢,猛的就聽到這麼一句,頓時愣住了,震驚的拉住就要走的林言:“唉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大人的事要你管?”
林言回身將手臂抽了出來,朝她露出了一抹笑容來:“不好意思啊伯婆,我家的事情,都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