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蔚巡生聲音軟得像是一團光, 指引著她前行。
束茗追著聲音,走到了蔚巡生的床邊。
她有些猶豫。
她怕蔚巡生。
雖然心裏已經決定原諒他, 可他暴怒遠比她爹爹來得嚇人。
她小步往傳出聲音的地方走了幾步, 蔚巡生便側身,伸出手,把她拉了過來:“坐。”
大概是剛睡醒的緣故, 蔚巡生的手是溫熱的。
束茗嬌小柔軟的手能被他全部握在手心。
她看不見蔚巡生的表情, 但是聽他說話的語氣,感覺他心情好了不少, 小心翼翼地問:“你還難受嗎?”
蔚巡生回道:“好多了。”
“怎麼這個點醒了?”束茗問。
蔚巡生話裏帶著笑意:“因為有一隻大老鼠撞翻了臉盆。”
束茗大窘, 解釋道:“我對你屋子不太熟……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 以後多來, 就熟悉了。”蔚巡生溫聲道。
束茗:“……”
這樣的蔚巡生, 溫柔得像一汪春水, 籠著她,讓她周身溫度不斷上升。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現在隻要與蔚巡生挨得特別近, 她就坐立不安, 不如之前那般自然。
她慌亂地站起身, 支支吾吾道:“那你沒事……我、我回去了, 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好點沒。”
蔚巡生牽著她的手, 不讓她走, 逗她說:“你還沒看到我呢, 怎麼就要走?”
看似是玩笑話,卻碰觸到了束茗敏感
的內心。
束茗低下頭,不說話。
“怎麼了?”蔚巡生把她往自己身邊拉了下, 她也不紋絲不動。
蔚巡生想了想, 問道:“都這麼久了,還在意別人說你看不見?”
束茗小聲道:“若真是全然看不見,我也不會這般在意。”
就是介於這種看見與看不見之間,才讓她每次提及這個話題的時候,有莫大的失落。
蔚巡生伸手,拇指輕輕地覆在她的眼睛上,道:“薛神醫現在在府上,讓他給你看看,興許會有法子?”
束茗連連搖頭:“那是王爺給你找的醫師,你現在病因都沒查出來呢,我怎麼敢使喚人?而且……”
束茗抿了抿嘴,她不清楚蔚巡生知不知道王妃對她的態度。
她覺得這事應該是人盡皆知,說多了,反而顯得自己特別自卑。
西嬤嬤說過,當主子,就應該有當主子的樣。
做事穩當,於上不卑不亢,於下不耀武揚威。
她不想在蔚巡生的麵前極盡討好之勢,這樣會顯得她特別廉價。
王府裏其他人怎麼作踐她都好,唯有與他在一起,她不想被他看不起。
她想與他平起平坐,哪怕她知道這隻是一個奢望。
蔚巡生見她不出聲,便順手摸了摸她軟乎乎的臉:“那就等薛神醫查出我的病因,再讓他給你看看你的眼睛。如何?”
束茗抬眸,眼中隱隱有光。
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啊?
比她爹爹對她都好。
在家裏,爹爹還對她動不動又打又
罵。
到了王府,王妃雖然沒有打罵她,可也看她不順眼,喜歡罰她。
隻有他。
隻有蔚巡生從成婚開始就一直這樣悉心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