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拿起紙, 對折對折再對折。
她把紙折成半個巴掌大小的方格,自己摸著方格上的折痕, 開始拿筆閉著眼睛在格子裏寫字。
每寫一個, 她便會拿起來,離很近的距離去看。
寫了一頁紙之後,她基本已經做到不寫出格子了。
束茗請蔚巡生再來帶她寫一個, 感受運筆。
就連蔚巡生也覺得束茗是一個神奇的女子, 她雖然看不見,但是做這種需要用心的事情, 她做的比誰都好。
“蔚大世子——”
姚子安人沒進來, 聲音先到, 他毫不避諱地直接推門而入。
看見蔚巡生正摟著束茗, 伏在她身邊教她寫字, 人傻在了原地, 回了好一會神,才想起來蔚巡生已經是成過婚的人了。
他一個還未成婚的人,哪裏見過這種閨閣之樂。
他立即側過身去, 支支吾吾:“我去前麵花廳等你……”
說罷便要走。
蔚巡生抬眸叫住他:“我不想動, 有事就在這說吧。如意, 拿屏風來。”
如意聽了, 立即使小廝搬來一盞屏風, 把書桌與後廳隔開了。
蔚巡生讓束茗先寫, 自己出去會姚子安。
剛出來, 如意便遞上熱過的手帕,讓蔚巡生擦手上的墨汁。蔚巡生接過來,擦著手, 揚了揚下巴:“坐。”
姚子安看了一圈, 問:“你確定要我在這裏說?”
如意端了茶盞放在姚子安身旁桌上。
蔚巡生道:“這裏沒你們什麼事了
,退下吧。”
如意很是懂禮,立即帶著屋內伺候的小丫頭退出了後廳。
姚子安看了一眼在隔壁寫字的束茗:“她不用回避?”
蔚巡生把帕子丟在臉盆裏,轉身去找椅子坐下:“好歹是我明媒正娶,拜過堂的,你能不能有點禮貌?”
姚子安沒想到蔚巡生居然在這件事上跟他挑禮,眼睛不自覺地就眯了起來:“喜歡?”
在裏麵寫字的束茗自然是聽得見外麵兩人對話,姚子安這麼說,她手上的動作立即停了下來。
不知不覺,好像連呼吸也停了一般。
她側耳傾聽,也不知道自己希望聽見什麼。
蔚巡生睨了一眼屏風,那屏風是軟紗表的,隱隱能看見束茗坐在桌前寫字的影子。
蔚巡生沒回答這話,直接繞過話頭,問道:“大半個月,查的怎麼樣了?”
姚子安見他麵不改色,也不回話,便不敢多問,連忙接話道:“他娘的,我去接朝廷送來的軍糧,剛把這差事辦完,就馬不停蹄來找你。你見麵就跟我說這個?”
蔚巡生喝了一口茶:“哦,不然你想我跟你說什麼?”
姚子安立即挑眉弄眼,那樣子跟柳翠樓裏的舞姬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蔚巡生眼前立即就出現一個,將近九尺的糙漢子,在對他搔首弄姿。
蔚巡生有點反胃,順手拿起桌上的果子砸向姚子安:“你滾。”
姚子安接住,毫不客氣地往嘴裏送,咬了一口酸得牙都要掉了,他兩口吐
出來,一看蔚巡生居然是用山楂砸他。
“不是,這是什麼玩意啊。”姚子安把山楂往桌上一丟,“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救命恩人?”蔚巡生挑眉。
“啊!”姚子安大大應了一聲,“薛神醫可是我去接的!我給你送過來的,我不是你救命恩人嗎?”
蔚巡生都懶得抬眼皮去看他:“薛神醫是舅父幫我找來的,你不過就是去接個人,怎麼敢跟我自稱救命恩人?再說了,看病這事,也不是你看……”
“好!我走行了吧!”
姚子安真覺得自己沒事來這找氣受。
想著上次來見蔚巡生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他出去接個軍糧都心裏掛念。這廝倒好,不僅不領情,還出言不遜。
說話間便要站起身來走。
蔚巡生沒想他這麼不禁逗,連忙道:“行了,我錯了!不,救命恩人,我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個沒眼力的。”
這順毛捋得妥帖,姚子安瞬間就喜笑顏開,得意洋洋地坐了回去。
“說真的,薛神醫來,你氣色也好了不少啊!”姚子安看都沒看蔚巡生,滿口胡謅。
蔚巡生戲虐地笑著:“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好了不少的?”
“那還不好?薛神醫都住在府上大半個月了!”姚子安想當然。
蔚巡生道:“薛神醫除了進府那日來摸過我的脈,後麵我都沒見到他人。”
“……”姚子安眨了眨眼睛,像是反應遲鈍一般,“啊……
啊?”
蔚巡生抬眼,瞅了他一眼,眼神肯定。
“不是……”姚子安撓了撓頭,“薛神醫他到現在都沒給你開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