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光良點點頭:“雖然不知道西域在謀劃什麼, 準備範境這一點,應該是十有八九。我若是出征, 你在家裏好好的。安撫你母親, 讓她不要太擔憂。”
蔚巡生不應,心中卻有另外一個想法。
蔚光良道:“你回去休息吧,我把你找來就是說這事的。你不小了, 聽你母親說你與世子妃圓了房。你現在也是算是一個男人了, 我若不在,這王府, 你要撐著。”
蔚巡生張了張嘴, 似有什麼想說, 可話到嘴邊, 他還是咽了回去。
他道:“是。父親, 我先回去休息了。”
蔚光良擺擺手, 讓他退下。
蔚巡生從書房裏退出來,周年立即跟上把披風給蔚巡生披上。
蔚巡生側目睨了周年一眼,沒說什麼, 回了桃園。
回去的這一路, 他走得極慢, 雙手一直攏在衣袖裏, 目光渙散, 不知道看在何處, 腦子裏卻動得飛快。
他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件一件在腦子裏, 捋了出來——
最開始他懷疑周圍有人一直在監視勤王府,查出來成衣鋪是藏息閣的暗樁,北寰言就來了西涼城。
薛彥與北寰言先後到了西涼城, 一個來幫他治病, 一個給他帶來消息。
這倆都是為了他來的。
那麼那日他與姚子安在柳翠樓喝酒,姚子安在酒樓下被人攔住那夥人,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那夥人表麵上,看上去像是不想讓姚子與他安追查藏
息閣的事情。
看上去是北寰言的人。
一開始他是這麼想的。
可後來北寰言到了西涼城與他開誠布公,送來了與他病情有關的線索之後,他才後知後覺在柳翠樓的那夥人,恐怕跟北寰言不是一起的。
因為北寰言根本不懼怕他查他。他甚至還親自來找他,把事說開了。
是……
有別的人希望他與北寰言有齟齬,所以才做了如此多此一舉的事?
而北寰言何其聰明,知道無論是書信還是傳話,都不如他自己親自走一趟西境,見他一麵與他說清楚,才能解釋清楚所有的誤會,才能讓他們之間多一些信任。
為此他不惜請來了薛彥,想要治好他的病……
蔚巡生停下腳步,轉身麵向漫無邊際、漆黑一片湖水——
黑市裏麵,姚子安被人設計買下了一塊西域小國的玉璽。
這事……與方才父親與他說的西域各國騷動,是否有關係?
蔚巡生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束茗那裏,知道了她是被寄養在束河那裏的棄嬰。
正要追查束茗身份的時候束河死了。
有人想要他追查束茗身份,而有人想要隱藏束茗的身份……
這兩撥人,如果一撥是北寰言,那另外一撥是誰?
北寰言的身份貴重,來此一舉一動可以看做是宮裏那個人的意思。
那另外一波人想從勤王府身上得到什麼?又想從束茗身上得到什麼呢?
蔚巡生張開眼,抬眸看向漫天星辰。
今夜的月藏在一片
烏雲之後,若隱若現。
藏在背後的事漏得越來越多,恐怕沒多久,那股隱藏在黑雲之下的勢力就要露出最後的麵容了。
思及此,蔚巡生輕輕笑著,眼眸裏滿是期待。
他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麼棘手的事情。
甚至有些期待,後麵的對局。
*
次日一早,周年就來傳話,說薛彥那裏又配出了幾幅藥,請世子妃再去辯一辯。
束茗還沉浸在養父離世的悲痛中,晚上幾乎沒睡。
蔚巡生見她無精打采,道:“晚點去也無妨。”
束茗連連搖頭:“我現在就去。你的病是大事。”
說罷便帶著如意去了醫館。
見到薛彥,薛彥照舊讓她聞了幾個方子,聞到第三個時候,束茗眼睛一亮,指著第三幅方子道:“這個味道!”
薛彥大喜,連忙道:“再好好聞聞。”
束茗對這個味道記憶很深刻,這味道說不上好聞,但也不是難聞,隻是有一股淡淡酸味。
她聞了好一會,道:“我們去春生閣再聞一聞!”
薛彥立即跟著她去了春生閣。
束茗感覺這次薛彥配的藥方無誤,一進春生閣她就更加篤定地跟薛彥說:“就是這個方子,沒錯!”
薛彥心下一鬆。
看來這次重新按照前任節度使脈案倒推的方子是對了。
束茗在院子裏走了幾圈,一邊走一邊聞一邊道:“屋裏的氣味比屋外麵的重些。”
薛彥沉思片刻問道:“能聞出來屋裏哪裏的味道比較重嗎?”
束茗在屋裏轉了一
圈,搖搖頭:“哪裏的味道都差不多。”
舒星道:“是不是牆的味道比較重?”